刘持盈望着她，真心实意地觉得只拍电视剧对她来讲实在屈才：“没错，之前的情节都带着一种追随本心的纵情，拍摄场景多在室内，也不是全为了躲人啊，也有原因是，大量的双人的室内戏，是毫无干扰的，排除了一切其余因素，这场游戏梦才愈发显得光怪陆离。

现在这一刻的香山，游客如织，是个完全的现实世界，已经不需要和丈夫、父亲的那个世界对照了，这是只属于她们的现实时分。”

女人和女孩的现实是一个遥遥的对视，然后她们各自走向了自己的方向。张赞在头脑中已进行了许多构想，这个镜头之后，是一帧帧快速闪动的像梦境一样的剪辑，随后落到实点，女人和女孩再度在艾德熊餐厅前相遇。

Rooty熊不知道面前这两个女人的一切，它只是一如往常，给了她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是个好结局。”刘持盈不假思索地说。

周令宜却有些踌躇：“是一个充满希望的结局，但是……她们实在是不合适呀。她们年龄差很多，生活经历差很多，对待彼此，甚至有很多，不太好的想法，她们这样，怎么能好好地在一起呢？”

张赞面对两道目光摆了摆手：“别问我，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这种留白的地方，你们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比较好。”

“理智上我是想说周姐你讲得对的。”刘持盈笑道，“不过情感上，我想要觉得她们会因为爱情在一起。我有时候觉得，太过相似的人反而没办法在一起，越是南辕北辙，搞不好就越是会被对方吸引。

咱们这个电影中有一些其他元素，可归根结底还是女同性恋的故事。同性恋和异性恋不同，我觉得爱上同性的时候，没有婚姻，没有祝福，正因为如此，却显得更纯粹，更勇敢一点，这样珍贵的爱，我希望它有个美好的结局。”

周令宜听完，不知怎么，心潮起伏，很受触动。

拍摄工作到了收尾的时候，刘持盈打算提前让菲菲做好时间安排。“周姐，”她问道，“什么时候让小煦过来？我带她去听相声。”

“什么时间方便呢？”周令宜道，她不愿自己来定时间，刘持盈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体贴入微的性格，也不推辞，说道：“这样，那我们先和隋雯姐吃顿饭吧，等到彻底杀青，我看正好也是周末，小煦也好过来。”

周令宜当然同意，她细致地将冰镇荔枝的壳剥开，一只只放到玻璃碗里。这是踩着夏天的尾巴最后一批荔枝了，冰镇过的红壳冰冰凉，果液冰过后依然黏腻。

刘持盈一边给菲菲发消息，一边垂下目光望着她的手。周令宜的手指纤细，手背凸出的骨骼也是细的，稍微留了一点指甲，修剪得极其干净。

“北京有家中医很灵。”刘持盈心念一动，“周姐，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看看体凉的毛病吧。”

“好呀。”周令宜道，她把玻璃碗推到刘持盈面前，自己站起身来，洗手去了。

荔枝肉冰冷，刘持盈咽下果肉，把给菲菲的短信发送了出去。

开机没有仪式，杀青也没有，不过李玉珀给整个剧组包了红包，还特地和她们两个拍了合照。

“来广灿吗？”李玉珀向周令宜发出正式邀请，刘持盈不说，有些事情当然她也不讲。这部电影是她做主投资，没花多少钱，但也不缺钱，演员片酬也不少。

只是刘持盈私下里不要自己那份，要补给周令宜，所以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周令宜才这样惊讶，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上面的数额，真是抵得过好几部明珠剧了。

换经纪人的事情倒是不需刘持盈特地联系，李玉珀一开始就既把这个当作了筹码，也算作了好处：“我们广灿的第一经纪蓉姐，她绝对对你无微不至，怎么样？”

周令宜心中有了决断：“李总，只是我目前的合约……”

“就是等你两年后啊。”李玉珀道，“你觉得欠明珠人情，还要转部头约，就转，如果不想转了，就直接在我们内地签全约，总之一切看你。待遇方面，十个明珠台都没有我们给得多，这方面不用担心。”

李玉珀有外国血统，眉目深浓，此刻伸出手来，极为年轻的脸孔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魄：“提前欢迎你了。”

周令宜同她握了握手，真做出了如此重大的决定，她却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反而很笃定。

刘持盈按了按她的肩膀：“周姐，恭喜了。”

李玉珀在旁边说：“持盈，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啊？”

“别想了。”刘持盈道，“这公司和我妈妈认识，对我上着心呢，可不肯放开！”

等到李玉珀离开，周令宜才郑重地对刘持盈说：“多亏你。”

她的黑眼仁比一般人要大一点，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清澈：“持盈，多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