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响雷,邱睿旸吓得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心脏漏了半拍,直顺胸口,回头一看时亦已经睡着了,脑袋微微向右偏,呼吸均匀,眉眼漂亮,像是用画笔勾勒出来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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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温暖的床铺上时,站在镜子前昏昏沉沉洗漱的陈律发出了周末的第一声惨叫:
“好冰冷的文字。”
特指连雨早上七点给他发的“加班”两个字。
“被告人的笔录、证人证言什么的我已经让人送到律所了,一会儿见。”
“知道了。”
陈临渊刚说出来,就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太对劲,鼻音重得厉害,再加上持续发胀的太阳穴,他感觉非常不好,这是要发烧的前奏。
他叼着牙刷铺平被子,看着在时亦那边侧躺着的绵羊公仔愣了愣神,恍惚间想起自己好像是昨晚被雷声震醒以后从床头抓下来抱着的。
“这也太丢脸了,还好没人看见。”
陈临渊把小羊放回原位,含糊不清地说道:“无意冒犯哈。”
“不过这东西看起来真有点像时亦......”
他把泡沫吐出来,连带着自己诡异的想法也一并冲走。
经过最后一场春雨的洗礼,榆南正式进入了夏天。
“哎哟,我的好姐姐,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连雨拄着拐靠在电梯间,赶来加班的钟天飞登时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她。
“你怎么也来了?”
律所压榨实习生早就被视作正常现象,加班费往往是连雨或者陈临渊自掏腰包给钟天飞付,但钟天飞很少收。
连雨虽然走路不方便,但依旧不影响她时髦的打扮,尤其是卧床这段时间把之前熬夜熬穿的身体调理了过来。
钟天飞小声说道:“反正家里没人,我来这儿不比在家热闹。”
周六早上的云成空无一人,陈临渊缩在办公室里看案卷,电脑敲得噼啪作响,锐利的双眼折射出凌厉的光,就连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
被告人袁炎,性别男,出生日期1969年10月25日,无业游民,靠拿低保过日子,与前妻高秋育有一子,社会关系简单,雨夜醉酒激情杀人。
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前妻呢?
邻居大哥虽然当场吓得裤|裆一湿,但报警及时,袁炎当场被捕,被拷在警车上的时候就完全醒酒了,面对警方的审问丝毫不慌,甚至说出了自己杀人的原因。
“警察同志,我知道杀人不对,但你们知道只靠低保过日子有多难受吗?不如进去吃牢饭来的舒坦!”
对面年轻的刑警,强行克制住因暴怒而激起的青筋。
陈临渊看得额角直抽抽,太阳穴突突跳,一时竟搜刮不出任何难听的词汇匹配这种人渣。
“这个案子要加班处理?”
这不是大周末给他添堵吗?
“最新消息——”
连雨打量着陈临渊,尾音拖长,似乎欲说些别的,捋了捋头发还是憋了回去,继续说道:
“只在笔录里出现的儿子突然现身,说袁炎有精神病,作案时正处于病发期。警察去查了,发现袁炎确实得过,而且是器质性精神障碍,但两年前痊愈出院。他儿子说什么肯定是又复发了,没办法,这会儿正走着司法鉴定程序呢。”
“他儿子?是和...高秋生的吗?”
陈临渊把鼠标往上滑了滑,不可思议自己会问出这种问题。
没想到连雨一拍桌子,激动地差点站起来,叫道:“我一开始也问了这个问题!”
“自己的亲妈还躺在停尸间里,死不瞑目,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腿上的石膏敲出清脆的响声,陈临渊听着都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