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宫务,除非她自己非要做,否则不轻易叫她劳累。
因此如今是江新月一袭华贵宫装,等在京城外的十里长亭处,为的就是恭候晋王殿下的大驾。
彼时赵谨出京,完全不顾她存在和感受,此时更是要在晋王夫妇面前耀武扬威,叫他们不痛快。
皇帝自然打的也是这样的心思,强抢弟妾,如何说出去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偏他不以为耻,还要大张旗鼓宣告天下。
行至这必经之处,赵谨和青萝也远远地便瞧见了江新月。
她有恃无恐地坐在高座之上,稳稳当当地等着二人见礼。只因她是君妾,而他们是臣。
赵谨手上都起了青筋,将青萝的手握得很紧。
他纵然再不在意江新月,但皇帝如此羞辱,实在是在明面上撕破了脸皮。
幕僚又言:“殿下,只怕是鸿门宴啊。”
但放出的饵太大了,太后是他生母,她抱恙,他如何不心焦?且他如若是不出现,凭着如今皇帝的癫狂模样,会不会对太后下手还未可知。
赵谨真是怕了他了。
“是鸿门宴也得闯上一闯,本王也并非赤手空拳不留后手。”
何况青萝心忧皇后,再拖延下去,只怕那微末瓷碎,要抵不过绕指柔的威力了。
皇后一介凡人,又怎么能够像她一般放血呢?
幕僚还要再劝,青萝制止,轻声说道:“祝大人放心,此去只为一探究竟,必能平安归来。”
他又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跟的主子实在是天真。
赵谨与青萝对视一眼,明了了彼此眼中的意思,携手向前,至江新月身前,方才不卑不亢地对着柔妃福身一礼:“见过柔妃娘娘,柔妃娘娘千岁。”
江新月不紧不慢地撇去茶上浮起来的茶叶,缓缓地摇了摇头:“还以为殿下和王妃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也不等她叫起,赵谨自携着青萝起身了,也不理会江心月的刁难,说道:“不劳柔妃娘娘费心,多谢您代皇兄来迎。本王自去宫中给母后和皇嫂请安,柔妃娘娘请便。”
“你!”
江新月没想到作为皇帝的妃子,还是这样被赵谨无视。
他这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简直是气死她了。
“你给我站住!”
赵谨果真站住了,他微微侧首:“柔妃娘娘有何指教?”
江新月气急败坏,不复方才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们二人行礼如此敷衍,可是看不起本宫?本宫这就去禀告圣上,好叫你们得一个不敬之罪。”
她还在耿耿于怀从前的禁足,连这样蹩脚的理由都想出来了。
赵谨无所谓地说道:“请便。”
说完便携着青萝直往内宫行去,连预备的銮驾都不曾理会,徒留江新月在后头摆着她的柔妃架子。
青萝亦不想与江新月纠缠,青萝只觉得江新月莫名其妙,瞧起来每一步的选择都是她自己做的,如何这样将所有的情绪和委屈都归咎于别人之上。
她如今一心只想看看太后与皇后如何,并不想与她计较。
二人才至宫门口,大监便堆着笑脸相迎:“晋王殿下,陛下着奴才在这儿等着您呢。”
赵谨只是看皇帝不顺眼,对大监还是尊敬的:“大监,圣上那儿本王晚点再去。幕后病了,本王实在是心急如焚。”
料想到晋王会有此说法,大监微笑着说道:“陛下说了,太后娘娘凤体安康,先请您去一叙旧情。”
大监在人前一横,微微摇了摇头:“殿下不要为难奴才。”
赵谨看向青萝,横竖她是个妖物,并不怕这些,青萝道:“我也去瞧瞧皇后娘娘。”
大监没有说什么,只是做了请的姿势。而青萝也被宫中女官领着,一路到了凤仪宫。
知雨虽已有了身孕,太后又被皇帝软禁了起来,对她下的一系列命令都不作数。
只是她自个儿恪守妃嫔本分,一如寻常,仍旧给皇后侍疾。
皇帝曾摸着她的秀发,同她说道:“你已有了身孕,不必去皇后宫中劳累。”
而知雨只是乖巧靠在皇帝的肩膀上,乖顺说道:“臣妾不敢这样娇纵,皇后是皇后,臣妾是妃嫔,理应伺候皇后娘娘。再说了,有您和太后娘娘的福泽庇佑,臣妾又能有什么事呢?”
皇帝沉吟。
“再说了,有那么多宫女嬷嬷在,臣妾过去,也不过是点卯,陛下就成全了臣妾的美名罢。”
皇帝只觉知雨懂礼非常,平素里见江家姐妹此等不懂事的多了。
皇后尚且古板,但辛知雨知情识趣,故而皇帝也点点头,允了她的所求。
此时她正立在檐下,出神地望着前方,等到青萝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方才回神。
“青萝姐姐。”
青萝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还有些恍惚。
她环顾一二,只见知雨点点头,方才落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