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璃愿意倾力守护的,是他青梅竹马的凤歌。
可作为臣子,他对女王能尽的,不过是虚伪的忠诚。
顺他裴家者,昌;逆他裴家者,亡。
就算是当今圣上,也同样不会例外。
所谓女王,也不过是个衣着光鲜的玩偶,背后的暗线,不知道被谁攥在手中……
但是,她米苏,不是凤歌。
这江山,本就不是她的,她不贪恋。
她不会蛰伏太久,会抓住机会,做完她想做之事。
之后,即便玉石俱焚,又何妨……
那天过后,米苏再不过问曹子清的事,甚至在裴璃回禀曹家即将满门抄斩之时,她也表现淡然,看不出半分端倪。
一直到裴璃退出去,她的眼底,才闪过了同情和愤然。
这几日,她一直在心里琢磨曹子清临死之前说的“幽冥卫”。听起来,像是某个极隐秘黑暗的组织,可是这组织究竟为何人何事而建,却未可知。
但是她有种直觉,这和她家的血案,必有关联。
她很想探究其底细,却又一筹莫展。
“陛下,该服『药』了。”碧薇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从碧薇手中,拿过那颗『色』泽晶莹的丹『药』,和水吞服。
现在,她对碧薇的戒心,已经少了些,至少喝水进食之前,不再让碧薇先试毒。
碧薇也比之前活泼了许多,不再那么胆怯。
“陛下晚上想吃什么?昨天那种珍珠米团可好?”她在旁边问。
米苏简单地回答:“好。”
现在,她已能发声,只是嗓音如火燎过似地,极为暗沉嘶哑。
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未必是坏事。
毕竟再怎么模仿,她和凤歌的声音之间,还是会有细微的差异。而今后,她大可将这差异,归咎于中毒之后的损伤。
她现在,要尽力将这个身份,演绎得毫无破绽。
不知道此时的凤歌,将她的“宝珠”扮演得如何?
她冷笑,当初“她”想让凤歌消失,独留宝珠。
那么,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用过晚膳,她吩咐碧薇去将裴璃叫来。
待裴璃到来,见她端坐于殿中央的雕花凤椅之上,而现如今的她,早已恢复珠帘隔面。
于他,不再是脆弱的凤歌,而变回了尊贵的女王。
他屈膝请安,她冷淡随意地一拂袖,威严尽显。
“陛下召臣有何事?”裴璃谨慎地问,感觉今日的气氛,不太寻常。
米苏一声低笑,配着那暗哑的嗓音,听起来十分阴寒:“你可知,当日对朕下毒之人,是谁?”
裴璃一惊,头垂得更低:“恕臣愚昧,不知。”
“是--宝--珠。”她一字一顿。
裴璃身体一震,抬起头来,满眼惊诧……
“那天正是喝了宝珠奉上的茶水,朕才陷入昏睡,醒来时已置身火海,而那个时候,已经失声。下毒的人,必是她无疑。”米苏的话,条理清晰,听起来事实确凿。
裴璃一时之间无言,但过了半晌,还是开口,为宝珠辩解:“陛下,臣认为……她没有下毒的理由。”
米苏又是一声冷笑:“怎么没有理由?她怕朕不肯放她和裴凯哥走。”
裴璃的眸『色』,蓦然黯淡了两分,可他还是坚持:“宝珠并非心狠之人。”
她在那一刻,心中涌起些莫名的滋味,为他对自己的维护,可说出口的言语,依旧冷厉:“若她非心狠之人,当日又怎敢刺杀你?”
裴璃语气艰涩:“我与她之间……恩怨太重……不能全怪她。”
米苏不由得默然,自珠帘的空隙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