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愣,齐刷刷看向宴琉璃,连宴琉璃本人都一脸茫然。
百里东君见状大笑:“夯货们,看错了!”
诺亚这才循声望去,只见远处街角突然卷起一阵腥风,一条身长十丈的白蛇蜿蜒而来,鳞片在阳光下泛着莹白冷光。那白蛇长尾一甩,带着千钧之力扫向言千岁,将他狠狠拍飞出去,撞在廊柱上滑落在地。
“小白,回来吧。” 百里东君扬声道。
白蛇竟能听懂人言,温顺地转头游向他。四周宾客吓得四散奔逃,喜堂外瞬间一片混乱。百里东君跃上白蛇背部,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言千岁挣扎着爬起,看着白蛇瞳孔骤缩:“头有犄角,通体莹白,身长十丈…… 这条蛇是温家家主温临豢养的白琉璃!你不姓白,你是温家的人!你不叫白东君,你叫温东君!”
百里东君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好难听的名字。琉璃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外公在我出生时便将它赠与我。还有,我不姓温,我姓百里,我叫百里东君。”
人群中一位手摇玉扇的贵公子抚掌而笑,语气笃定:“这般丝毫不惧的,还能是哪个百里?自然是镇西侯百里洛成的那个百里。爷爷是曾与陛下出生入死、杀敌十万的镇西侯百里洛成;父亲乃是‘一剑瞬杀,千里无行’的百里成风;母亲是毒医温氏家主最疼爱的小女儿温络玉;舅舅是‘毒步天下’温壶酒。这个百里啊,还当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诺亚隐在暗处听着,心头恍然 —— 难怪百里东君这小子之前那般有恃无恐,原来是家里势力横跨朝堂与江湖,这般底气,自然不惧西南道的风波。
龙首街这边,解决掉晏家手下的雷梦杀刚松了口气,扭头就瞥见喜堂方向腾空而起的白蛇,当即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温家那条白琉璃吗?白东君怎么在上面?白琉璃不是早被温毒仙送给他最疼的外孙了吗?”
突然他张大嘴巴,像是被惊雷劈中:“这么说的话,白东君根本不是白东君,是镇西侯府的小公子百里东君!” 他死死拉住洛轩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啊啊啊洛轩,我们该怎么办?这事儿要是让镇西侯知道,他不会直接派军队把雷家堡给踏平吧?”
洛轩听着他的咆哮,只是微微一笑,指尖轻捻着箫身。雷梦杀却还在原地转圈,捶胸顿足:“啊,我、完、蛋、了!” 这时,柳月坐着轿子,身后跟着驾着棺材车的墨小黑。
喜堂之内,得知百里东君真实身份的顾五爷早已换了副嘴脸,忙不迭地上前赔礼道歉。宴别天也强压着怒火走上前,拱手道:“今日是舍妹的婚宴,我有几句话想问百里小公子,不知可否?”
百里东君坐在白琉璃背上,居高临下道:“你问。” “方才小公子说要抢亲,敢问小公子和舍妹可曾相识?” 宴别天目光锐利如刀。百里东君摇头:“算不得相识。” “那可曾是钦慕家妹?” “也不是,我另有所爱,远非你妹妹能比。” 百里东君说着,还颇为自信地摆了摆手。司空长风在一旁扶额,忍不住吐槽:“大哥,这是你炫耀梦中情人的时候吗?”
宴别天的脸色瞬间沉如锅底:“小公子出身名门,镇西侯为我北离开疆拓土,战功赫赫,侯府之人我自然恭敬有加。若小公子只是来喝碗喜酒,我宴别天自当奉为上宾。可小公子一来不认识家妹,二来不喜欢家妹,却口口声声说要抢亲,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百里东君却笑了:“我说我来抢亲,可没说是为我自己抢啊。” “什么意思?” 宴别天心头一紧。“意思就是,真正抢亲的人,来了。” 百里东君话音刚落,雷梦杀和墨小黑已带着棺材从天而降,棺材重重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棺材里装着的,正是死去的顾洛离宴琉璃不再隐藏,从人群中走出,目光坚定地望着棺材:“我今生非顾洛离不嫁。”
顾剑门看着棺中兄长的遗容,眼中血丝暴起 —— 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兄长就是被五叔和宴别天联手害死的!他怒吼一声拔剑出鞘,最终亲手斩杀了顾五爷和宴别天,为兄长报了血仇。晏家没了当家人,宴琉璃当众宣布:“宴别天罔顾道义,陷顾、宴两家于不义,死有余辜,从今日起晏家家主由我宴琉璃接任。”
诺亚隐在暗处看着此时的宴琉璃,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权势、爱情能两全,这样的结果已算难得,只是…… 终究不够圆满罢了。就在顾剑门向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拱手道谢时,一股阴冷的气息突然笼罩全场。天外天的人不知何时已悄然而至,为首者目光死死锁定百里东君:“果然是天生武脉,拿下他。”
他们的目标正是百里东君 —— 他天生武脉,而天外天宗主玥风城修炼的虚念功,须得天生武脉之人才能修成。玥风城打算利用这天生武脉修炼功成后,再将其功力吸走,占为己用。
天外天的人马瞬间散开,墨小黑被两名黑衣客缠上,顾剑门与雷梦杀也各自陷入缠斗,唯有那名面色阴鸷的陈长老摆脱牵制,直扑百里东君而来。
“小心!” 司空长风怒吼一声,提枪迎上。他本就心脉有损,加之修习的追虚枪功法残缺不全,面对陈长老浑厚的真气只觉双臂发麻。不过三五个回合,陈长老便冷笑一声,掌风裹挟着刺骨寒意拍在枪杆上,司空长风如遭重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被震得倒飞出去。见来人的目标是百里东君,诺亚不再隐藏身形,如鬼魅般从暗处掠出,挡在两人身前。
陈长老抖了抖衣袖,眼神阴狠地转向百里东君:“今天谁都救不了你!” 说着便探出手,五指成爪直取百里东君心口,指尖萦绕的黑气带着诡异的腥甜。
诺亚猛地抓住百里东君后领往后急退数步,避开这致命一爪的瞬间,右手腕间的珍珠手链突然碎裂开来。散落的珍珠在空中化作点点银光,骤然凝聚成一柄通体泛着冷光的长剑,剑身上流转的幽蓝电光噼啪作响。
“找死!” 陈长老见她阻路,怒喝着反手一掌拍来。
诺亚不退反进,身形如柳絮般飘忽不定,避开掌风的刹那,长剑已化作一道银虹直刺而出。陈长老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快的身手,仓促间回臂格挡,却听 “嗤啦” 一声,锋利的剑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他的护体真气,从他右肩直贯左腹。
“你……” 陈长老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洞,鲜血混着破碎的内脏汩汩涌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真气正被剑身上的电流疯狂吞噬,四肢瞬间失去知觉。
诺亚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剑,带出一道血箭。幽蓝电光在剑刃上骤然暴涨,顺着伤口涌入陈长老体内,只听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竟在电光中微微抽搐起来。不过瞬息之间,那道挺拔的身影便软软倒下,双目圆睁,至死都没能明白自己为何会栽在一个无名女子手中。
剑身上的血迹随着电光闪烁渐渐消散,诺亚抬手一挥,长剑重新化作珍珠手链缠绕腕间,仿佛刚才那致命一击从未发生过。
“便宜你了,今天姑娘心情好,给你个痛快。” 诺亚瞥了眼地上的尸体,语气悠悠如闲话家常,那神情仿若在施舍什么天大的恩赐。
天外天其余人见陈长老身死,阵型顿时溃散,哪里还敢恋战,纷纷虚晃一招转身撤退,眨眼间便消失在街巷深处。
雷梦杀甩了甩星鞭上的电光,看着倒在地上的陈长老,又想起之前被星鞭绞杀的小西施,忍不住咋舌:“这家伙命倒是好,不用受那般活罪。”
诺亚走到司空长风跟前,蹲下身问道:“你怎么样?还站得起来吗?”
司空长风捂着胸口挣扎着坐起身,咳了两声带血的唾沫:“你不是说暗中相助吗?怎么现在才出现?”
诺亚挑眉:“我要是来早了,你们还能这么出风头?”
“小姑娘身手不错嘛。”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对面房顶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房檐上斜倚着个青衣人,背后赫然写着 “毒死你” 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此人正是百里东君的舅舅温壶酒。他本已攥紧了腰间的毒囊打算出手,没曾想这小姑娘动作比他还快,只好抱着胳膊在房上看戏。百里东君见了来人,眼睛一亮:“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