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尧微微思索。秦筠缓缓转过身,师兄弟二人都抬起头,目光微微闪烁。他们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地说道:“听说过魍渊吗?”
二人面色微变。
秦筠吸了一口气。“几千年前,一个可怕的存在,魍渊,出现,给世界带来了灾难,给世界留下了不堪回首的过往……以魍渊为剑灵的魍渊剑,便也成为了世上最强大的剑。然而,它却太过强大、太过黑暗、太过可怕了……于是,它被封印在了禁地,它便只存在于黑暗的尽头。”
韩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秦筠仰天出神。一会儿,他又开口,但这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当怨恨积累到一定程度,魍渊便会再度苏醒。如果我没猜错,封印已经因各种原因变得越来越脆弱了。”而且,这段时间,黑夜似乎已经一个比一个漫长,一个比一个黑暗……异变,应该不远了……他微微瞑目。一会儿,他又对二人说道:“我劝你们忘了这把剑、这个传说,忘了这个黄昏……”
他转身走了,二人目送他背影远去。随后,韩尧转过身,凝望着西边渐收起最后一抹余晖的夕阳,而华凜,则注视着东边已若隐若现的明月……
……
朝廷中——
夜幕降临。
那位皇帝有些疲惫。他回到宫后的一间寝室中,脱下外袍,坐在了床上。一个艳妆女子踏着蝴蝶步,从帘后走出,走到了他面前,微微下蹲,“臣妾给陛下请安了。”皇帝抬起头看向她,眼中顿生一种怜爱,笑逐颜开。他搂过那位女子,“还是爱妃最贴心。”那女子抬头看着他的面庞,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抬起纤纤玉手,轻抚着他的腰背。“陛下虽已年近半百,却还是那么英俊。”皇帝低头迎上她的目光,长吁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一边聆听着窗外树叶沙沙作响。一会儿,他开口道:“犹记当时,我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奈何……岁月不饶人,如今我也面生皱纹了!”女子听罢,微颦,随后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陛下何必多愁呢?”皇帝微微一怔,低下头,只见美人双眸含笑,他的心情放轻了些。
然而他的目光却说明他在思考着什么。
而女子自然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的。
但……
他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他还来不及准备……
月色在不觉间越发朦胧。月光越发黯淡。
皇帝又安抚了女子,见其已有些困意,便起身将走了。
突然间,一阵风吹过,吹灭了宫中的油灯,周围顿作一片黑暗。
女子一惊,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皇帝。皇帝只感到骤然心跳加速,一阵寒意从背后升起,十分袭人。他努力地平复下心情,壮了壮胆,缓缓站直了,走近了烛台,伸出手欲抚。
克制不住,他的手在颤抖。蓦然,他打了一个冷战,顿时,他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从后背涌上。
“咻——”
帘子忽然飘起,只见一个什么东西蓦穿过帘纱,伴着一声微弱得几乎无法听见的轻响袭来。女子顿感恐惧,一时一愣。紧随着,耳畔便传来皇帝一声惨叫。
女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僵硬而匆忙地跑向皇帝,只见他面容竟显得有些憔悴,眼神空洞,嘴唇泛紫不由万分惊恐。“陛下您怎么了?陛下!”皇帝没有回答。她越发先例,精致的面庞瞬间被泪水模糊。突然,皇帝全身猛地一哆嗦,恢复了意识。他颤巍巍地抬起手,只见手腕处深深刺进了一根针。针很长,约略有一寸,但是现在刺进去的,却近乎有三分之一。女子更加害怕。光线有些暗,她努力平复下心情,微微凑近他的手,却突然变得更加惊愕恐慌,泪水克制不住地一涌而出:针周围的皮肤正在迅速被腐蚀——
针上有剧毒!
旋即,女子忽又尖叫起来——毫无缘由地,皮肤被腐蚀的速度突然加快,皇帝手上的皮肤顷刻间又少了一块,露出森森白骨。
女子吓得一跃而起,不料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一把匕首忽穿破窗纱径直刺来,一下穿透她的肋骨,从侧刺去胸部。她惨叫一声,向内部倒下,晕厥过去,奄奄一息。血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衣衫。
……
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
是速度太快,还是……
风停了,破碎的帘子又耷拉下来。就在这一瞬间,窗外隐隐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压抑。
这或是个不眠夜。
亦是个永眠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