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午夜绝刺 曙光渐露,夜尽天明。
这个清晨,微有薄雾,轻轻地笼罩着皇城,宛若轻纱。树木花草,亭台楼阁,都已朦胧,沉默。
薄雾中,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皇城内巡逻守卫的士兵,他们早早地起床上岗了。一会儿,几个人站定在后宫的门外,静静地守着了。其他人则继续巡逻去了。只候上朝之时。
越发静谧。
……
江畔青山——
直入云霄,静静矗立。尽管还是晨时,没有多少人世的喧嚣,山林中却已有声声鸟语。空气湿润,泥土的清香在空气中微微酝酿。
在这座山的背后,有多少故事,默默地,避世流传。
多处是悬崖。山腰上一略平缓之处,没有葱茏的树木遮掩却在树冠的阴头下,阳光晨时直达,下午炎热之时则被挡住,那里有一座小木屋,并不怎么起眼,没有雕栏玉砌,只是平实无华。
在木屋向阳的一面,有一个阳台——或者称不上阳台,只是一出露天的罢了。一个少年伫立在凭栏边,凝注着东边一点点泛着霞光的云彩。空悠悠地飘荡着。朝阳还未升起,已有朝霞。他没有注意到,后面一个人,渐近。
韩尧停下脚步,在华凜身旁静默了一会儿,把手搭在了他肩上。华凜毫无防备,微微愣了一秒,随后稍稍侧过头看了一眼韩尧。韩尧迎上他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秒,又转头望了望东边。“你在想什么?”他问道。华凜看着他,没有回答,随即仍是回过头注视着东方的云霞。韩尧呼出一口气,放下手,走到他了身后,伸出左手轻轻拨动一缕黑发,理顺,右手拿出华凜放在床头的发带,随后撩起他的头发,用左手轻轻握成一把,用发带捆住,打结——系住。
华凜似乎没有反应,只是似乎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神色微微一变。
韩尧走到他旁边和他并排站着,也倚着栏杆,顺着他的目光眺望。天边的霞光越发的明艳,云彩更是鲜艳。如此灿烂。这时,太阳已隐隐露出了顶部。
良久的静谧。
这时,华凜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昨晚发生了什么。”这个晚上,他睡得有些不安。他总有预感,不祥的预感,但他并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韩尧沉默了片刻。一会儿,他开口道:“这里是如此平静……”
“平静?”华凜似问非问地打断了他的语意。
“……”韩尧呼出一口气,“但是……”他顿了顿,“这个世界平夷的尽头,或是大劫……”
华凜深色未变,抱臂。“也许,这个世界的平夷,本身,就尽是大劫。”
韩尧不语。
平夷尽劫吗?
或许,这个世界的平夷,该尽了,而大劫则将至,谁也无法逃避这一切……
……
太阳终于缓缓地爬升出来了。天边的云霞如此绚丽多彩。金色的阳光灿烂夺目,轻轻地笼罩着二人,他们微微眯起眼睛。他们披着金色,他们的背影似乎在阳光中有些淡去。
真是美好。
然而这一切,又到底是什么的尽头,什么的开始。
……
时辰已到。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在大殿中静静等候上朝。
一刻钟。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去了,却迟迟不见皇上前来。
一会儿,众官吏便开始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他们不解。
“报——”突然间,一个声音打破了一切,“大事不好了!”
……
后宫的侍卫惊慌万分——似乎就在这一夜之间,所有的后宫佳丽全都消失不见。他们慌乱,他们更害怕,害怕这是自己的失责。朝廷众官迅速赶到,只见后宫花香鸟语,如往美丽,只是了无人息,甚至有一点压抑。他们商量一下,都散开,试图找到一些线索。他们焦急地穿梭于屋宇之间,令人失望甚至有些害怕的是,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有斑斑血迹……
当他们集合之时,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已略微有些扭曲。
这时,右相魏乂突然抬起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一个方向走去。不多时,他驻足在一扇门前。他抬头看了看整座屋宇。这座屋宇竟有些与众不同的华丽,雕梁画柱,相对而彰。众人的目光聚去。魏乂微微迟疑了一下,缓缓推开门,只见屋中空无一人。他走了进去,环顾四周,随后,他看向一个书架。他沉默片刻,随后走到了书架旁。
这本是皇帝最爱的妃子之一的寝室。与众不同,这位女子不仅貌美如花,而且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自幼遍览群书。这个书架,便是她存放一些典籍的地方。
典籍和书架上并没有什么灰尘,旁边的桌上还有毛笔、书卷和砚台,以及未完全干的墨,但已有些凝固。
魏乂注视着这里的笔墨纸砚,静静思索。
皇上和众妃子都神秘失踪。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他们大概是昨晚皇帝进入这个庭院之后将所有侍卫打发来时。时间大约实在亥时。
他再度环顾。虽说血迹斑斑,但每一块血迹的面积都不大,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血泊”。
……
魏乂蓦然抬头。
这是一场刺杀!
这场刺杀发生在昨晚,午夜左右。亥时皇帝将众人打发出去,院中便除了皇帝和佳丽而无他人,而那些侍卫则有的守在内外城门,有的亦入眠休息,除非是天大的动静,他们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不久后,后宫就遭到了屠杀。那些血迹面积都不大,并且在事发之时无人出院将消息传出,由此基本可以断定刺客杀人的速度很快,是致命绝杀。并且那些刺客十分老练,如今在事发场所,没有尸体,尸体已经被转移,却留下发丝和血……
事发时虽无他人身在后宫,但皇城守卫严密,外人很难进入……
墨未干。
魏乂沉思,这时,他无意间触动了一卷典籍。突然,好像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书架振动,原来那竟然是一扇门,打了开来。面前是向下的台阶,过道很暗,且一眼还望不到头。一个士兵微微探了探,回头看向魏乂。魏乂微微考虑了一下,领着几个人前去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