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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烟云(3 / 3)

受尽这么多苦楚,还能有一双如此清澈的眼睛,想必他的内核强大到能承受得住常人承受不了的,陆鸢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月光。

“这两个字我可不是随便取的,如果以后你再咳嗽的话,抓‘苏子’能止咳。如果不好去药铺抓药的话,可以找一种紫色叶子的植株,混在菜里一起吃。”陆鸢在月光下,跟他讲了讲“苏子”。

窗边起了一阵风,陆鸢好像听到了耳边轻轻地一句:“嗯。”

秋末的风中带着刀片,刮到人身上的时候刺骨得疼,日子一天一天地数着过,夜的时间越来越长,让人越来越盼不下去。

弹尽粮绝的时候,碧水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她知道这样耗下去,只会留下几具无处安葬的尸体。

陆鸢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诏狱的情况和乞丐的身上,一边没有一点消息,一边时好时坏,日子一天天看不到头的熬下去,她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有时候不知不觉的晕倒,一晕就是好几天。

“他的病治皮外伤容易,想要治根很难,必须要请大夫。”陆鸢见苏子的病情反反复复,在后院琢磨。

这段时间她认识了很多中药,也学会了煎药,烫了好几个胞,手上爬满了茧子。碧水整日心疼地偷偷抹泪,却还是按照陆鸢说的去抓药。

直到她们真的没剩下一两抓药的银子,两个人看着所剩无几的药草,默默叹气。

“碧水,咱们还有能当的东西吗?”陆鸢问。

“这次是一点都没有了,娘子,咱们早就已经仁至义尽了,碧水劝不动您,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碧水双手攥着衣裳,只能摇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陆鸢其实是在自问。

当天夜里苏子突发高热,他的脸烧得通红,烧到嘴里混乱地说话,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陆鸢放下相门贵女最后的尊严,沿着街求药铺的大夫来救人。可是雨下得太大了,大雨将人性的外皮撕碎,将仁心和善意冲刷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了冷面无情的旁观者和苟延残喘的可怜人。

“我求求你,求求你挺过这个晚上,明天一定能活下去。”陆鸢最后能求的,只有还剩一口气的苏子。

雨声冲碎的她的声音,在苏子的梦里,他过去的疼痛中多了一股断断续续的暖流。

第二天太阳从天边升起的时候,陆鸢睁眼,看见一旁的苏子抓着她的衣袖,眼睛一如从前的澄澈。

他活下来了,拯救了自己。

陆鸢哭了,上次这样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还是在得知亲人去世的那一刻,她放弃了所有的礼教和矜持,放下了作为丞相之女该有的气度和忍耐,肆意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苏子不知所措地看着陆鸢,他松开了她的衣袖,抬起的手想要触碰却无处可放,最后悄悄地落在的她的身后。

这是苏子这辈子遇见的第一个,为了他而哭的人。

“对不起。”苏子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他甚至有点不熟悉自己的声音。

“谢谢你活下来了,从此往后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我再也不会放弃自己了。”陆鸢哭着说。

“你,不要......哭......”苏子想安慰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陆鸢听到这句话哭得更厉害,苏子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静静地看着她。

陆鸢哭了一整天,把所有眼泪都流尽了,以至于听到兄长替顾昭挡刑死在诏狱中,父亲被流放北疆的时候,也只是因为站不住,身体承受不住就快要倒下了。

这个消息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无数冷眼嘲笑如同暴风雨袭来,春枝苑的木门被砸得稀烂,陆鸢静静地坐在铺子里,面无表情地接受这一切。

她把母亲留下来的地契埋在了后院的梨树下,还有一块半块布满裂痕的玉佩。

“娘子,那个乞丐不见了。”,碧水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门口围着好些人,都要看我们怎么死。”

陆鸢听到的时候,心头颤了颤。

“这里还有些中药没给他,不过走了也好,这个地方留不住了。”陆鸢淡淡地说。

“这个白眼狼,娘子这么费尽心力地照顾他,他倒好,见我们遭了难,话都没留下半句便逃命了,真是个该死的东西。”碧水骂道。

“能好好道别的结局太奢侈,相遇即是缘分,散了就散了,碧水我们也该道别了。”陆鸢把半块玉佩塞进了碧水的手里。

“娘子,碧水这辈子都不要离开你。”泪水朦胧了碧水的双眼,她没看到陆鸢咳了一口血。

“一辈子太长了,我们都看不到头。”陆鸢淡淡一笑。

“得偿所愿太难,碧水要好好活下去。”

起了一阵风,梨树簌簌,落了几片叶子,从肩头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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