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战乱年间,这种情况还不少。
可当今天下大治,这里又是皇城根下,竟然还有人吃不上饭!
顿时,李观棋心头生出一股明悟。
要按平常来说,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
前身所在的平安县不算富饶,田地甚至还有些贫瘠。
可就算这样,也没听说有多少人挨饿。
就算是那些懒汉,交完赋税也能混个肚饱,勤快的更是能攒下些钱。
出现现在这种情况,负责此地的管理者必然脱不了干系!
而这药家庄一带,似乎都归王北耀管!
“妮儿,给先生盛碗米汤。”
老人拿完了草料,回到屋里,说了一句。
女孩听话地起身,到灶前盛了碗米汤,送到李观棋眼前。
李观棋道了声谢,接过碗。
打眼一看,那碗里说是米汤,和水也没什么区别了,只零零星星飘着几粒米。
“家里只有这个了,先生不要嫌弃啊。”
老人搓了搓手,有些局促。
而后,他又主动开口,与李观棋攀谈起来。
小女孩也偶尔插话,眼神不时瞟向李观棋的碗。
聊了一会儿,李观棋却是眉头皱起。
这家人虽然穷苦,但却实诚好客,把他当成了来乡野游历的书生,言谈间没什么隐瞒。
几番聊下来,他已经大概了解了这家情况。
这是一对孤苦爷孙,在此地再没有其他亲人。
他们本来也住在东州,老人的儿子当兵,不幸葬身军中,儿媳随军,后来也死于战乱。
军中抚恤发下来,给这对爷孙在奉阳府边缘地界儿划了四亩良田,他们这才来到此地。
“四亩良田,就算雇人耕种,也不至于如此穷困,是发生了什么?”
李观棋直接问道。
他这话一落,老人一下子紧张起来,趴到门口望了望,又关紧了门。
“老汉咱看你是来游历的,这才和你讲,你听了也别当回事,不然容易有人找你麻烦。”
老人还不放心,又嘱咐一番,这才敢开口。
“那两亩田早就没了,十来年之前,就被药家人霸占了去。”
“霸占?他们怎么敢的?”
听着老人讲述,李观棋不由皱眉。
对方口中的药家人,就是王北耀经营的势力,取他名中最后一字,化为药姓。
可这对爷孙算是军属,儿子儿媳还都在军中牺牲。
他王北耀只是个次子,还是暗中经营,这样的地他怎么敢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