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自然元素被重新编码,成为城市景观的一部分,而
\"门坪屋企\"
所代表的乡村家园则逐渐消逝。这种书写暗合哈贝马斯对现代性的批判,在工具理性的统治下,生活世界被系统殖民,人的情感与记忆失去栖居之所。
与陶渊明
\"采菊东篱下\"
的田园牧歌不同,树科的诗歌展现的是现代性语境下的乡村挽歌。诗中
\"家下仲望天打卦\"
的喟叹,既是对传统农耕文明消逝的无奈,也是对现代性发展方向的质疑。这种焦虑在当代文学中并不鲜见,如贾平凹的《秦腔》对乡村瓦解的书写,莫言的《蛙》对现代化进程中人性异化的反思,树科则以粤语诗歌的形式,为这种文化焦虑提供了独特的抒情范式。
四、诗歌形式的创新探索:自由体与传统韵律的融合
在诗歌形式上,《有冇之间》采用自由体的形式,但又暗合粤语的韵律传统。粤语作为声调语言(九声六调),本身具有天然的音乐性。诗中
\"山石屎
你热头
企\"
等韵脚的使用,虽然不严格遵循古典诗词的平仄格律,却在自由的节奏中形成内在的韵律感,如同惠特曼的《草叶集》,在自由奔放的形式中蕴含着生命的律动。
同时,诗歌的分段与留白也颇具匠心。前两节以
\"有心\"
与
\"冇心\"
为起句,形成对称的结构,第三节
\"喺有系冇??\"
的追问则打破这种对称,如同德里达的
\"延异\"
理论,在语言的缝隙中创造意义的增殖空间。这种形式上的创新,既体现了对传统诗歌美学的继承,又彰显了现代诗歌的先锋性。
五、结语:在
\"有冇\"
之间寻找诗意的栖居
树科的《有冇之间》以粤语为舟筏,在
\"有\"
与
\"冇\"
的哲学水域中摆渡,既打捞起地域文化的碎片,又触及现代性的深层病灶。诗歌最终以
\"问咗旧时,家下仲望天打卦\"
作结,这个充满隐喻的结尾,既是对过去的回望,也是对未来的叩问。在存在与虚无的永恒张力中,诗歌本身成为一种
\"居间\"
的存在,如同海德格尔所说的
\"林中路\",在遮蔽与解蔽之间,为我们照亮通往诗意栖居的路径。
当我们在普通话的同质化书写中感到疲惫时,树科的粤语诗歌犹如一股清新的山风,带着粤北韶城沙湖畔的湿气与草木气息,提醒我们:在这个被技术理性统治的时代,唯有在
\"有冇之间\"
保持追问的姿态,才能守护人类精神家园的最后一片绿洲。这种追问不仅是对诗歌本质的回归,更是对人类存在意义的终极关怀,让我们在虚实交织的语言迷宫中,重新发现诗歌作为
\"存在之镜\"
的本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