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月居里弥漫着一股草药香,清清淡淡的,楚应晚忽然有点困。
“自我有意识起,确实看不见。”楚应晚仍旧闭着眼,眼皮颤动着。“而且如果是我爹的话他没必要四处寻医帮我治眼睛。”
齐恽不置可否。师兄师姐带给他的画本子里多的是父子相伤、兄弟阋墙的桥段,无论本心如何,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楚应晚的手里被塞了两颗凉凉的珠子,“这是离人泪,一会儿我会用它帮你连接撕裂的灵脉。”齐恽说。
“离人泪是什么?”
“东海鲛人族的至宝,二师叔前些年送了我一些。”
“你点了药香?”楚应晚感觉越来越晕。
“对,续脉会有一点疼,你醒过来就能看见了。”齐恽理直气壮。
楚应晚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茶棕色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决绝,“齐恽,我要全部的知情权,你……”
齐恽扶住他,顺势让他躺在了床上。
“好。”齐恽答应他。
楚应晚的眼球是完好的,内里灵脉却空空如也。
齐恽只能仿着自己的灵脉用离人泪在他的眼睛里一点一点复刻。
他试了三次,用了六颗离人泪,楚应晚的眼睛才隐约有了些光感。
“不应该啊……”齐恽看着楚应晚沉睡的脸,思索了一下,进了他的内景。
凡人的内景都是白的,走马灯一般记载着他们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回忆,即使人本身不记得,内景也会替他记得,可楚应晚的内景没有任何问题,出生,求医,落英镇……
齐恽不信邪的在内景里走了好久,只得出了楚应晚天生目盲这一个结论。
再就是那个奇怪的道士。
内景里只有他的声音,而声音是最容易被捏造的。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楚应晚恢复了视力十二年。
齐恽拿着最后两颗离人泪,看了一眼还剩一半的“黄粱梦”,垂着眼睛,伸手利落地在之前给楚应晚手腕上留的那个记号处用银针刺了一下,取了一滴血,混着自己新取的心头血呈在了药盏里,将离人泪泡了进去,再用掌心火加热融化成丝线,以灵力牵引镌刻,冰封成型。
最后一次刻脉成功了。
浸了齐恽血的灵脉会将齐恽的灵力分过去一部分,在灵脉破碎断裂的时候将它补全,确保楚应晚眼睛的灵流平稳。
齐恽很满意这场手术。
他抹掉嘴角的血,替病人换了沾了血的外衣,灭了药香,坐在一边等楚应晚醒过来。
想了想,又灭了烛光,侧身躺在了楚应晚床边。
明天楚应晚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莫名的,齐恽的心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