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雨停了,陈峰在桥洞缩了一夜,冻得牙齿打颤。
他蜷在一只破纸箱里,纸箱外壁被雨水泡得发软,像随时会散架。
桥洞下的潮气带着霉味、尿骚味和柴油味,一股脑儿往鼻腔里钻。
他睁眼到天亮,脑子里反复闪回昨天那个跳动的数字——“畅销值95”,像火炭一样烫着他。
天刚亮,他就抱着脏袜子跑到公共水龙头下冲洗。
水冰凉刺骨,他咬着牙把袜子搓得发白,再拧干,搭在桥栏杆上。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在袜子上,倒显出几分干净。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集中精神——果然,那些“畅销值”又浮现出来。
玉佩温润,带着他体温,像一块小小的暖炉。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揣着昨天赚的10块钱,他坐公交去了城郊的服装批发市场。
公交摇摇晃晃,车窗上凝着雾气,他拿袖子擦了擦,看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像随时会再下雨。
他心里盘算:今天降温,体力劳动者急需加绒裤,95的畅销值,足够他翻身。
市场门口已经热闹起来,拉货的三轮、拖着蛇皮袋的批发商、扛着大包小包的摊主,像一群觅食的蚂蚁。
陈峰把帽衫的帽子扣上,压低帽檐,挨家店铺扫过去。
大多数商品的“畅销值”都在50以下,偶尔有一两件60、70的,他也不动心。
直到走到一个挂着“库存清仓”的摊位前,他停下了脚步。
摊位上堆着一摞摞的加绒工装裤,标签上写着“50元/条”。
陈峰看向裤子,眼前瞬间弹出一行半透明的字:
“加绒工装裤:畅销值95,今日降温5℃,体力劳动者急需,溢价空间高”
那行字悬浮在空气里,像游戏里的提示框,只有他能看见。
摊主是个中年女人,烫着卷花头,正对着电话叹气:“这批裤子压了半年了,30一条全清,不然就得赔本……”
陈峰的呼吸都快停了。
畅销值95!还撞上降温,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可他身上只有10块钱。
他扭头就跑,冲到附近的手机店,把用了三年的旧手机拍在柜台上:“老板,300块,卖不卖?”
手机后壳裂了,屏幕上有几道划痕,但还能开机。
老板试了试,撇嘴:“250,爱卖不卖。”
陈峰咬牙:“行!”
拿到钱,他又跑回批发市场:“大姐,200条工装裤,我全要了!”
女人愣了:“你有那么多钱?”
“我先交300定金,剩下的两小时内凑齐!”
他指着不远处的劳务市场,“我去搬砖,现结!”
女人犹豫了下,看他眼神坚定,点头:“行,裤子我给你留两小时。”
陈峰揣着300定金,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劳务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