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学海无涯人有别   “在座的同学们全是我们要强班的成员,也就是全成了要强学生了;而杜宏早已是赫赫有名的‘要强班长’了”谢老师风趣地笑笑,“就连我也成立要强班主任了。”
  谢老师说完又笑了,笑得十分坦然。下面的同学也全哗然。
  “要强有什么不好?我们既担此名就要名副其实。每个同学都努力学习,刻苦钻研,下次期末考试,咱班把全校第一名夺下来;待高考,我们班要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学生达本、专科院校!到那时我们多要强!我们需我们要痛痛快快地要强一场!”
  全班学生都跃跃欲试,谁都想争这口气。
  “好,接着咱们讲解《沁园春·雪》”
  楼外阳光正好,不时传来谢老师优美动听的讲课声……
  “这首诗咱们就讲到这儿。下课还有五分钟,同学们自己再看看。”谢老师正要合上备课本。
  “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下面忽有人站起,众人都一惊,是杜宏!
  “哦,可以可以。”谢老师显得很惊喜。
  “谢老师,我对您讲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句不太理解。上面都是说得王,比如秦皇汉武,成吉思汗等,而下面顺应下来的‘风流人物’是指?”
  全班哗然,都小声争论起来。
  谢老师略思索了一下:
  “教课书上理解成‘人民大众’,我们讲课还应该以此为标准。具体怎样理解,那就随自己的便。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教员组的老师们也讨论过,但讨论也无结果。”
  “这还有一个问题,”杜宏又说,“和今天这首诗没联系?”
  “也可以问。”谢老师满意地笑了一下。
  “诗圣杜甫《兵车行》诗中‘生女犹能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我有个疑义。既然男儿都被征服役,那女的到底嫁给‘比邻’的谁呢?”
  谢老师一听,低头又吟了一下诗句,忽兴奋地说:
  “你问得很好!思考得非常深刻!好,很好!”
  全班同学争议开了,课堂气氛十分活跃,学习完全是主动性的。
  “这句诗照你理解的,似乎的确是矛盾的,”谢老师对这个问题的讲解感到有点困难,“古诗词注重意境,有时不能硬抠字句。”
  杜宏很不服气:
  “但也不能有明显的前后矛盾。”
  “比如李白诗‘白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白发怎么长也没三千丈,而诗人这里正是用这一种极度夸张,形象地描绘出当时诗人的无限愁绪。我们是不是参考李白诗来理解杜甫诗?”
  谢老师敬佩杜宏的深钻严谨;杜宏深深地敬服谢老师的丰富知识和应变能力。
  “我还想问一个和咱课本联系不大的问题。”
  众人全感兴趣了:这个要强班长怎么问题这么多。
  谢老师不禁有点兴奋:他的确是个让人好笑让人注意的学生。也许他身为班长,是想以此来带头搞活跃课堂气氛?
  一个受人尊敬的好班长当然对其他人有一定影响。
  “只管畅所欲言,我特别欢迎这种学习方法!”谢老师很高兴,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当今文学界有人笃信文学便是人学。谢老师,您对这个问题持什么态度?”
  她是个语文教师,但毕竟不是文学家。文学功底尚浅,对文学理论更是知之不多。但作为一个老师,一般情况下能回答自己学生的问题。
  “我认为此种认识有一定道理。所谓人学,无非是人写人吧。文学写的对象几乎全是关于人的,而小说显得更为突出。小说就是通过人物形象的塑造,来达到写作目的,这当然与人不可分离了。”
  “我认为这不是绝对的。”杜宏毫不犹豫地提出异议,“普林尼的《自然史》,大都是写关于自然的,不是关于人的;然而《自然史》好多专家当它一部文学杰作看待。当然我并不否认文学所针对的对象大多是关于人的。”
  “但那一定是人写的……”
  “不能说凡是人写的就谓文学。假如是这样的话,祖冲之的《缀术》也成了文学作品了。但是《缀术》是部数学专著,而不是文学作品。”
  “……”
  这简直是针锋相对的争论。
  谢老师一时不知如何说是好。
  全班学生都望着她。她确实感到压力,但一点儿也不慌乱,作深思状。
  杜宏不由骄傲地笑了一下。一个学生问住一个老师是荣幸的?
  可巧,这几天她看着一本《人民文学》,里面有有关内容。今天拿备课本时不小心带上来。
  “关于文学为何物,文学界早有人提出争议。对于这个问题咱们三言两语说不清。这本书的后面有文学圆桌栏目,也许将能回答文学是人学这个问题。”她得体地举起那本《人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