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教室，在看到最后一排的周唤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厌恶的表情。

但周唤并不在意，只将目光越过姚远，看向教室门口。

可惜，自己期待的那个人影并没有跟在后边，他看到的只有被紧紧关上的门。

等姚远坐下，那个跟姚远认识的男生忽然问：“老姚，听说你前两天拒绝人家文院小姑娘的告白了？”

“关你什么事。”

“哎唷，我要是小姑娘我心要碎了啊！”

周围有几个人笑了。

姚远脸一黑，“又不是拒绝你，你心碎什么？”

“没什么，就是替人家打抱不平。”

“这也能赖我？”

“你要是喜欢男的，你就大大方方承认呗，别让人家姑娘以为自己有机会，傻乎乎凑到你面前，结果因为性向被拒绝了。”

交谈声很大，周唤听得很清楚。

“你凭什么说我喜欢男的？哦，就因为女孩子追我，我不答应？”姚远问。

“你跟小七的事大家都知道啊！难不成，你俩其实想地下恋？不想让我们知道？”

教室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滚远点！”姚远把单词书拍了出来，桌子被砸出闷响，“嫉妒我俩长得帅就直说，毕竟我俩还有拒绝女孩子的机会，有的人连被告白的份儿都没！”

语气焦躁，听上去随时会动怒。但他这话说得太刺耳，跟他讲话的男生瞬间被点燃了。

“嘁！谁稀罕，你俩长得帅有什么用，俩男的又不能生。”男生脸上写满了鄙视。

“你他妈有病吧，说了一百遍了老子是直男！”姚远忽然站起身，对着那男生吼了一句。

男生愣了一下，然后不服地仰着头冲他喊道：“你生什么气啊？我就是开玩笑，你非要较真是吧？”

旁边有人拽住他，“你省省吧。”

但他正在气头上，哪能说停就停。他瞪着姚远，发现姚远也在用非常恐怖的眼神瞪着自己，于是气急败坏道：“你老是强调直男直男的，那你知不知道，越是强调什么就越是没有什么，现在发火装的跟真的一样，搞不好其实是深柜！别说小七了，我们所有直男都得离你远点！”

姚远愣了愣，表情微不可察地动摇了一下。

“开个玩笑就炸，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呵呵，可别是暗恋人家小七但是不敢说的怂货吧！”

姚远微愣的表情瞬间布满了震惊与恐惧。他瞪大眼，长了几下嘴，但都没能说出话。

有女生拽住那个挑事男的胳膊，“你别太过分，快去给他道个歉。”

“凭啥我道歉！”

教室安静得吓人。

许久后，姚媛忽然说：“我不喜欢季飞星。”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过于生气还是过于害怕。

“我不喜欢季飞星！”他继续说，“你看的那些垃圾帖子里，哪张照片不是他先拉着我、揽着我、贴着我的啊？搞不好是他暗恋我，所以才主动凑过来倒贴我的，你怎么不说他深柜！”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周唤腹诽一句疯子，然后冷冷地看着姚远。

“你疯了吧老姚，咱俩吵架归吵架，你把小七拉出来算什么？”挑事的男生有些怕了。

姚远听不进去，脑海里只回响着对方说的那句“可别是暗恋人家小七但是不敢说的怂货吧”。

那些和季飞星朝夕相处的片段如拼图碎片般掠过脑海，一块又一块，重击着大脑的边缘系统。

他脑子乱得要爆炸，干脆拿起单词书，提起书包，转身离开了教室。

门被重重地带上，班里依旧鸦雀无声。刚才和他吵架的男生呆了片刻，回过神后立即追了出去。

周唤收回视线。他想到季飞星和姚远形影不离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教室再次被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淹没，他这才想起跟教授约的答疑时间就要到了。

他站起身，打算从前门离开。

等走到前门时，他忽然扭头，对教室里还在小声议论的同学们说：“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别外传。”

同学们都配合地点了点头。等周唤关上门，他们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续窸窸窣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