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又全划掉了呢?
他歪着头,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想得入神,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他一转头,就看见李君垣大步流星地迈进了屋。
李君垣一眼就看到阿贵站在自己的桌案前,拿着自己写的东西,他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阿贵,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对你太宽容了,现在胆子肥了敢偷看我东西了!”
他那语气让阿贵不禁打了个寒颤,阿贵赶忙站直身子,脸上堆满了笑容,讨好地说道:“哎呦,少爷,您一大早出去也不喊一声,小的这不是担心您嘛。”
说着,他瞥见李君垣提着的布帛包裹,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又试探问道:“少爷……您去绣庄啦?”
李君垣听了,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他把包裹往桌上一扔,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没好气地说道:“烦死了,问七问八的,你管我去哪了。”
说完,便一把拿起桌上的茶盏,仰头灌了一口,眉头依旧紧紧皱着。
阿贵见李君垣脸色不好,吓得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只见李君垣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握着空了的茶盏,眼神有些游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阿贵见他带回来的那布帛朴素,不似少爷平日里会送的那些华丽精致的礼物,心底的疑惑更甚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可看到李君垣那一脸不悦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敢再开口问了。
他低着头站在一旁,只等着李君垣再发话。
屋内的空气在李君垣的沉默中凝结了片刻,待他眉宇间那抹郁躁渐渐化开,呼吸也平稳下来,这才抬眼看向阿贵:“你去,把这个交给……那个欧阳蓁。”
他指向桌上那个包裹,随后手指带着些许烦躁地叩了叩桌面。
“谁?”阿贵以为自己听岔了,猛地抬头,脸上的表情是货真价实的茫然,“欧阳蓁?姜……姜姨娘屋里那个丫鬟?”
他难以置信地确认着,脑袋瓜似乎打结了。
“不然呢?”李君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愠怒,但几乎是同时,一抹刺眼的红迅速蔓延到他的耳根。
电光火石间,阿贵脑海里闪过那日少爷酒后的呢喃。
“哦——!”阿贵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手,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了然的笑意,“哦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少爷!难怪那日……哎哟,小的愚钝,真真是愚钝啊!不过少爷……”
他搓着手,后半句拖得又慢又长,似乎意有所指。
“行了!”李君垣像被烫着一样,急急截断他的话茬,撇清道,“你少在那儿胡思乱想!”
阿贵心里门儿清,他嘿嘿一笑,故意放慢语速语重心长地道:“唉,小的明白!少爷,不过小的说句实在话。”
他指了指包裹,“这种物件嘛,您要是不亲自送过去,这心意……怕是隔了层啊。姑娘家嘛,还是喜欢当面儿那份儿心意不是?”
“你!”李君垣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让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阿贵见状,立刻缩了缩脖子,补了一句:“唉您看,您又急。”
那日少爷具体在欧阳蓁跟前出了什么洋相,阿贵虽不知情,可看着眼前少爷这烧红了耳根的模样,想来怕是还把人给得罪狠了。
他强压下笑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脸上堆起殷勤笑容说道:“少爷,小的这儿倒是有个主意……”
他卖了个关子,见李君垣果然将犹疑的目光投过来,才接着道:“要不,小的现在悄悄儿去一趟姜姨娘那儿,寻个由头把那欧阳姑娘给您…请过来?至于人来了之后嘛……”
阿贵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伸手颇有分寸地拍了拍李君垣紧绷僵硬的肩膀,“就得全靠少爷您自个儿去好好说道啦!”
李君垣闻言,手下意识地攥紧成拳,胸膛起伏不定,显是内心挣扎得厉害。
然而这口气绷了半晌,终是泄了下去,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哼……”他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表情颇有些勉强,说道,“那、那可真是……有劳你了。”
阿贵从小服侍在李君垣身边,说是主仆,实则相伴着长大,彼此脾性摸得再熟不过。他跟着少爷这么多年,倒是头一回瞧见少爷这么窘迫。
李君垣仍沉浸在自己的难堪里,随后重重吁了口气,语气带着强烈的不自在,叮嘱道:“……等、等过了午时三刻再去。记住,办利索点,偷偷去悄悄回,别引人注意 ,还有……”
“……半点风声也不能透到我爹耳朵里!”
“少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