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审视仿佛还缠绕在身上,我御剑返回静虚峰,只觉得浑身冰冷,即便穿透云海阳光,也驱不散那彻骨的寒意。
“天阙象纬逼,云卧衣裳冷”。
星陨阁长老那苍老而笃定的声音,如同判词,在我脑海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
天阙……象纬逼……云卧衣裳冷……
他们竟真的通过天象谶语,将目光投向了江阙!虽然暂时被掌门师伯和我勉强挡了回去,但怀疑的种子已然种下,星陨阁的人留了下来,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便会斩落。
玄昀师伯最后那句“不得有丝毫隐瞒”,更是将我推到了悬崖边缘。
我该怎么办?
回到静虚峰,防护阵法依旧完好。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恢复平静,才缓缓落下。
推开殿门,内室那边依旧毫无声息。
我走到内室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
他依旧坐在窗边,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仿佛从未移动过。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他半张侧脸,肤色苍白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身宽大的白衣更衬得他身形清瘦单薄。
“师尊。”他低声唤道,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句“云卧衣裳冷”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孤高寂寥,寒彻肌骨……星陨阁的谶语,像为他量身定做一般,精准得令人心惊。
“掌门召见,所为何事?”他问道,目光沉静地看着我,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我的心猛地一紧。告诉他实情?说宗门和星陨阁已经开始怀疑他,甚至有了与他名字对应的凶兆谶语?
不。不能。
以他如今的状态和心性,得知此事,只会徒增变数。或许会让他更加恐惧隐藏,或许……会刺激他那不可控的力量再次爆发。
我必须稳住他。
“只是例行询问幽冥阁后续,以及你此次焚心劫的情况。”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淡无奇,走到桌边,假装倒水,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已替你回覆,说你伤势未愈,需静养,不便打扰。”
我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背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审视,仿佛能看穿我拙劣的伪装。
静室内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
许久,他才轻轻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有劳师尊为弟子周旋。”
这句话听起来恭敬,却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了然。他或许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说辞,但他选择了不再追问。
这种默契般的沉默,反而让我的心头更加沉重。
“你好生休养,近日……尽量不要离开静室。”我放下水杯,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宗门内或许会有星陨阁的长老往来,他们的感知极为敏锐,莫要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这几乎是明确的警告了。
他微微一怔,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暗芒,随即垂下眼睑,掩去所有情绪,恭顺应道:“是,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