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老太爷分出几间房给他住,也不为过。
更别提这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是几个长辈掐了尖送过来的。
钟宝珠院子里请大夫,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
“爷爷。”钟寻回过神来,赶忙迎上前。
老太爷举起拐杖,假意要打:“这么大的事情,宝珠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爷爷莫急,宝珠并无大碍。”钟寻扶住老人家,附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老太爷听他说完,当即缓下神色,笑了起来:“做得好,这个小滑头,就该让他吃点苦头。”
“孙儿想也是。”钟寻颔首,“爷爷与各位长辈,且作不知。只等他自己受不住了,坦白认错。”
“也好,给他点教训,省得他总是装病撒泼,把我这老人家吓得不轻。”
老太爷到底不忍心,顿了顿,又叮嘱了一句。
“不过,也别太过了,药可不能叫他乱吃。”
“孙大夫开的方子有分寸,待他开好了,再拿去给府医看看,定不会伤身。”
“那就这样办。”
与此同时,钟宝珠坐在床上,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他吸了吸鼻子,朝外面喊道:“哥,你在哪里呀?出什么事了?”
“无事。”钟寻应了一声,“哥送送孙大夫。”
“噢。”
钟宝珠闷闷地应了一声,反手摸摸脖子。
实在是有点冷,干脆躺了下来,钻进被窝里。
不管了,遇到事情先睡觉。
*
上午打马球,下午写功课。
钟宝珠实在是累极了。
他拽着被子,盖过头顶,就睡了过去。
直到天全黑了,他哥过来,喊他起床,吃饭喝药。
饭是清粥小菜,要光是没味道、淡淡的,也还好。
可他哥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菜叶子,泛着一股苦味。
和中午的八宝楼根本不能比。
药就更难喝了,一个大海碗,盛着乌漆嘛黑的苦药。
还没喝呢,光是端进房里,就有一股臭气直冲脑门。
钟宝珠看了就怕,躲在被子里,坚决不喝,还大声叫嚣。
“把煎药的小厮给我叫过来!快!”
“我要问问他,是不是煎药的时候忘了盖盖,让路过的壁虎和老鼠往里面撒尿了!”
“我一闻就知道这是老鼠尿和壁虎尿,还不止一泡!”
钟寻故意沉下脸,呵斥道:“宝珠,不许这么粗俗!这药是哥亲自看着煎的,怎会有错?”
钟宝珠裹着被子,满床打滚:“我不要!我不要喝壁虎尿!哥,你让我睡觉,我睡一觉就好了!”
钟寻抬手,一声令下:“墨书、元宝,把人按住!”
“啊!哥!”
钟宝珠大惊失色,扭头想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握住他的胳膊,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
钟宝珠奋力挣扎:“元宝!元宝!你到底是谁的人?”
元宝朝他露出一个心虚的笑,没有回答,只是手上抓得更稳了。
钟寻端着药碗,缓步走近,碗勺磕碰,发出轻微的声响。
大难临头。
钟宝珠发现挣扎不开,又哭丧着脸求饶:“哥哥哥,我错了!我……”
钟寻脚步一顿,故意问:“错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