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万物复苏,四季交替。女娲造人,随之出现了人、魔、仙三族。
后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大战,共工触怒不周山,导致天塌地陷,天河之水灌入人间。女娲不
忍生灵涂炭,炼五彩石以补天地,这才让天地万物重获生机。
相传一块补天神石落入凡间,化作一山,名唤“云台”。此处为镇压七十二魔窍聚阴之地,
上古之战时魔尊汇集大军出世,幸而此石压制,魔尊力量大减,魔族才从此蛰伏。
山下有一小镇,名唤武安镇。打西北瀚海荒漠来的胡商也好,打西南来的苗人也罢,想去皇城做生意,都要从此地经过,所以武安虽为一小镇,倒也繁华热闹。镇东边的一间小木房里,顾原紧了紧贴身的短袄,抄起挂在门后的长弓,握了握腰间的短刀,收拾停当后出得门来,沿着青石板路往云台山中行去。
一出门,正巧碰到一位穿粗布蓝靛衣裳的婆婆,顾原认识,正是邻居李婶。李婶见他这身打扮便问道:“小园,这是去山上打猎去?”
“是啊李婶,这几天不见无忧,我想打只兔子,给她送去。”
“无忧这孩子,平日里过来总是爱往我们这些老邻居家里跑,家长里短的和我们说话,也不嫌我们唠叨。你和无忧自小相依为命,你俩从小可是我们这些老街坊看着长大的,这不,我做了件花袄,正寻这孩子呢,既然你要过去,索性替我给她送去吧!”
顾原挠了挠头,去山上打猎免不了要弄脏无忧的新衣服,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去看无忧吧,待明日再去山上。顾原答应了一声,拿着花袄,向无忧家里走去。他看了看花袄,不禁想起自己初见无忧的情景。
顾原从小没有见过自己的双亲,听抚养他的邻里说,他是云台山中的一个道士送下山的。他年纪虽小,却也不想在邻居家里白吃白喝,平日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邻里见这孩子机灵聪明,都愿意叫他来家里寄住。
那一年顾原十二岁,正寄住在李婶家。李婶吩咐他到镇上采买些醋,小顾原提着醋瓶,往镇中的醋坊走去。镇上那几日正是赶集的时候,热闹的紧,西来的客商络绎不绝,小顾原贪图热闹,跟着人流,不知不觉走到集市上。他身材单薄,没有办法挤到热闹的人群中去,只得在集市边上转悠。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一个胡人,身穿兽皮短袄,满脸络腮胡子,脚蹬一双黑色皮靴,手里牵着一根绳子。再往他身后看去,顾原竟看到绳子后面绑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衣衫褴褛,怯生生的看着他,不时地用胳膊擦拭眼泪。衣服上的污渍将她的小脸弄得黑白相见,成了个小花脸。
那胡人似乎嫌小姑娘磨蹭,回身狠狠一巴掌拍在她脸上,伸手将她破烂的短衫拽住,使劲往前一提,说了几句胡语。这胡人贩卖人口已是常事,知道这种年纪又小的孩子身材单薄,不容易卖个好价钱,所以只得在集市中偏僻的地方呆着,打量来赶集的人中是否有衣着稍好一点的仆人,这类人在镇中富户家里当差,说不定这些有钱的豪绅愿意出钱买这小姑娘,做个丫鬟什么的。
那小姑娘挨了这身材壮硕的胡人一巴掌,不敢再哭,只是不停的抽噎,用余光惊恐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身体微微颤抖。顾原虽听不懂胡语,但见这人如此行事,不由得心头火起。这小姑娘如此年纪,就被当作奴隶在集市上买卖。自己尚有李婶一众邻里护着,这小姑娘却不知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此时这胡人似乎有些疲累,铺了张毯子,盘腿靠在墙角。那小姑娘仍然站在他前面,把头埋的低低的,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顾原往左右瞧了瞧,见那胡人的旁边还有一个卖调料的商人,正大声吆喝着,忙的热火朝天。他看了看那摊位上的调料,眼珠一转,慢慢往那摊位边靠了靠,偷偷伸手抓了一把也不知什么东西的料粉,又吐了点唾沫,混在手上。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灰布衣服的家丁走到胡人旁边,衣服上绣着一个萧字,顾园知道,这家丁在镇上最有权势的萧府当差,萧府的人一向横行霸道,镇上的人没有几个不怕他们的。这家丁走到近前也不答话,一把拽住小姑娘蓬乱的头发,将她小小的脑袋提起来看了看之后,对胡人说:“这小姑娘还不错,我是镇上萧府的人,老爷吩咐了,要置办些做活的丫鬟,你开个价吧。”
那胡人见有主顾,忙不迭地站起来,和这家丁讨价还价起来。顾原心里一急,顾不得再看,寻思怎么能救她。
两人说话声越来越大,似是那胡人不愿低价卖掉小姑娘,用生硬的汉话重复着“高贵”、“仙人”两个词。那家丁哈哈大笑,指着小姑娘说:“这样一个小叫花子,你说她高贵?还向我们要五十两?你莫不是从瀚海沙漠来的时候得了失心疯?”说完一把揪住小姑娘,往地上扔了一把碎银,转身就要走。
小姑娘被他这一拽,疼的眼泪直淌,又哭了起来。那胡人见状哪肯罢休,一下子攥住那家丁的衣领,朝着家丁脸上就是一个耳光,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那家丁在镇上数一数二的萧府当差,平日里横行惯了,哪受过这等气!他一声呼哨,呼啦一下,在旁边几个摊位采买东西的家丁也围了上来,有几个还掏出自己衣服里藏着的短棍,把那胡人围在正中。那胡人见状不妙,松开了绑着小姑娘的绳子,刷一下从自己靴筒里抽出一把绿柄弯刀,大声呼叫,和一众家丁打在一起。
顾原一看,正是时候!他把自己手里的醋瓶往地上一磕,醋瓶立碎,他拿着碎裂的陶瓷片,一个箭步钻进打闹的人群中,见人就扎,钻出一条路来。他人小也机灵,几步就跑到缩在墙角的小姑娘面前。那几人乱做一团,哪还顾得上那小姑娘,只是打个不休。顾原一把捡起拴着小姑娘的绳子,用碎陶片割了几下,竟没有割断!他急的满头大汗,一见没办法,只得将陶片装进兜里,左右瞧了瞧,转身往那胡人跟前靠去。
此时几名家丁已将那胡人打到,正用短棍往他身上招呼。顾原看那人爬不起来,趁乱也钻进去,狠狠在他手上踩了几脚,疼的那胡人满脸胡子都立了起来。这时集市上其他胡商看到,也围了上来,场面越闹越大。顾原此时看见那倒地的胡人已经满脸是血,又见他刚才拿的那把短柄弯刀掉在身旁,一把捡起,掉头就跑。钻出人群后,他正要寻那小姑娘,却见刚才讨价还价的那个家丁已经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正提着她的领口偷偷往集市外面走。
顾原大急,提着弯刀就追。那家丁不经意间回头一瞧,只见一个小孩提着刀朝自己追来,也是微微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看这小子衣着打扮,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莫不是这小姑娘的哥哥?又匆匆打量了一下他手里这把刀,刀鞘上镌刻的花纹线条流畅,虽花式繁多但不显一丝杂乱,刀柄呈墨绿色,好像还镶嵌着一颗石头。倒是件不错的宝贝,想到这里,他一把推开小姑娘,狞笑一声,背微微向后弓着,两只臂膀左右呈环抱状,只等顾原扑到身前。
顾原见那家丁身材也是壮硕,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提着刀硬上。那家丁一把伸出胳膊,直接抓向顾原持刀的手腕。顾原力气不及对方,想撤手已经是来不及了,被那家丁一把抓住,随后一扭,弯刀已经被夺了过去。随后那家丁抽出手来,朝着顾原面门又是一拳。这一拳打的小顾原双眼直冒金星,一跤坐倒在地。那家丁哈哈一笑,道:“小兔崽子,这么大点就敢拿刀砍人,长大了还得了?”说完一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弯刀,,抬眼看去。只见这把刀的刀柄柄末处刻了一面鬼头。护手两侧花纹精美,远看似是在两侧镌刻了两只纵声长啸的虎头。看完刀鞘,他慢慢将刀身抽出,只见刀背厚实,刀刃处隐隐有股黑气,整个刀身花纹细部,看起来行云流水,说不出的精美。家丁心里一喜,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宝贝,我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待过几日风声松了,拿去当铺里,让铺子里的人看看值几个子儿。
刚想到这里,还没高兴的笑出来,忽觉背上一疼,只见刚才被打倒的那小孩忽地又窜上来,手里拿着半快陶瓷瓦片,正是顾原。这家丁杀心顿起,心想这孩子可是知道这刀的来历,要是说出去,免不了我的麻烦。一不做二不休,你就自认倒霉吧!
想到这里他忍着背上火辣辣的刺痛,提起弯刀,嗖一下欺近顾原身旁,抬手就要削顾原的脑袋。正在这时,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回头一看,正是先前那小姑娘,只见她抱着自己的左腿,死死的不撒手,两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竟没有刚才那怯生生的模样。顾原趁势一下钻进这家丁怀里,将左手中向那家丁眼睛里抹去。那正是他刚才在集市上观察那胡人时在旁边摊位抓了的料粉,被他吐了口唾沫粘在手中。这时料粉尽数抹进那家丁眼中,顾原一看,正是花椒粉。
那家丁双眼吃痛,一把将怀里的顾原搡开,只见他双目肿胀,一手拼命揉着双眼,另一手举着那把弯刀胡乱挥舞着,怕顾原此时靠近偷袭他。顾原此时也是用脱了力,勉强站起来,拉着那小姑娘,说:“他眼睛看不到了,我们快跑!”那小姑娘更是惊恐,也不答话,攥紧他的手,二人勉强踱步,往人少的地方跑去。还走没几步,顾原听到身后脚步声大响,回头一看只见那家丁不知怎的好似听到了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双眼眯成一条缝,一张脸好似被人强行把五官挤在一起似的,举着弯刀踉踉跄跄的追杀过来。顾原年幼力单,此时哪有力气再躲,只得将那小姑娘护在身后说到:“小妹妹,你先跑!”那小姑娘却不说话,只是摇头,动也不动颤巍巍地躲在他身后。此时那家丁已经冲到身前,顾原见形势危急,只得推开那小姑娘,自己向后退去。
刚退一步,顾原左脚脚后跟顶在一块石头上,险些把他绊倒。他低头一看,远来已经退到一口井边。那家丁见他退无可退,顺势砍出一刀,只是他双目红肿,眼泪又流个不停,这一刀只是砍到顾原身侧的井壁上。家丁被这股力道反弹一下,震得手臂酸麻,索性将刀丢掉,一伸手想顾原左肩抓来,想把他推入井中。他双目成缝,只能勉强看到顾原的衣服,好似一团蓝色的光晕在眼前晃来晃去。就在他手刚碰到顾原衣服之时,顾原矮身蹲下,那家丁来势猛恶,这一抓竟没有抓住,已是收不住势头,往前一倒,一头栽入井中。顾原脸色惨白,也不敢顺着井口去瞧,膝盖发软,两腿只是抖个不停。过了一会,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小姑娘身旁说:“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那小姑娘也是抖成一团,勉强站起身来,声如蚊蚋般的“嗯”可一声。顾原慌忙扶着她,顺手将那绿柄弯刀捡起,套上刀鞘,两人趁乱跑出集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