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先前打扫屋里的时候见过那匣子,里面装的好像是老夫人这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一些值钱的首饰。
等到邢老爷离开之后,何嬷嬷绕道邢老夫人身后给她捏着肩颈。
昨儿个邢老夫人确实也没同邢老爷说假话,她手上确实没有多余的银钱给他了。
不过银钱虽然没有,但是还有其他更加值钱的东西。
他们邢府上下女眷的首饰虽然有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市面上常见的那些金银珠宝。
买来可能十几两银子,但卖出去估计也就几百文钱,毕竟大户人家谁愿意去买别人戴过的东西啊,他们又不差那么些钱。
而邢老夫人的那个匣子里装的都是些有市无价的首饰,像里面那对珍珠耳坠,是在她还未出阁的时候她爹下南洋的时候给她带回来的,那珍珠微微透着粉,放到现在大概也能值个五六十两银子左右吧,还有其他一些更加稀有的......
“老夫人您要是真的心疼的话要不......”何嬷嬷想说些什么。
她是邢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小跟着她一起长大的。
知晓那箱首饰对她而言的意义是什么。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故去的何老太爷和何太奶奶年轻时候给她张罗来的嫁妆,值钱不说,那意义也是非凡。
平日里邢老夫人也只拿出来看看,根本就不舍得带,连邢老太爷都不知道她有那么多值钱的玩意儿。
邢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何嬷嬷噤声。
“无事,终究是我欠了那孩子的,一箱子首饰换了两个人,值当。”
次日邢忠将府上的下人都给发卖了,只留下了几个贴身的小厮和丫鬟。
毕竟那么远的路,总得有人伺候伺候他们帮他们搬东西的吧。
邢老夫人似乎是早有料到,倒是身边的何嬷嬷一脸气愤。
“我们老夫人还在府里呢,还有何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还在,老爷怎么能将所有的下人都给发卖了呢。”
他们院里的下人自然也被发卖了,像何嬷嬷这几个老仆是邢老夫人从娘家带回来的,卖身契在她的手上,所以邢老爷发卖不了。
“要不是怕自己被世人唾弃,我看他都准备将这老宅也给卖了呢......我那儿还有些银子,等明儿他们走后你再去人伢子那挑几个手脚利索的回来,芬儿怀着孕,身边没几个照顾的也不行。”邢老夫人低声道。
确实是像她所说的那样,邢忠确实有想过把这老宅也给卖掉。
不过这个想法只闪过了一瞬,他要是这么干了,后半辈子都得被人戳脊梁骨,死后自己都不知该回哪去。
如今他手里拿着发卖下人的几百两银子,加上将那箱首饰典当之后的近万两银子,也够他顺利到达揭合了。
次日一大早朝廷那边的官差便到了邢府前,催促他们可以开始赶路了。
小缪氏抱着邢明明,头发杂乱,脸上还有邢忠昨天打的痕迹,看着很狼狈,邢桐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她也没工夫去管那小妮子。
她看了眼周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然后尖声道。
“不对啊,何姨娘怎么还没过来?她人呢?大家都准备好了难道还要所有人等她一个人?”
怀里熟睡的邢明明似乎是被她这声音吵到了,皱着眉干嚎了两声,急得小缪氏连忙去哄。
当她得知邢老夫人昨夜突然病重,何姨娘出于孝道主动要求留下来照看她时,小缪氏整个人炸了。
“什么?!”她高声道,嗓音异常的尖锐,怀里的邢明明被彻底吵到然后大哭了起来,不过小缪氏现在没工夫搭理他,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为什么何姨娘不用跟他们一起走。
怎么老夫人刚好就这节骨眼上生了病,怎么就刚好那么巧了呢?
小缪氏朝着邢忠叫道:“老爷那肯定是假的,老夫人是在骗您的,还有何姨娘,她肯定是受不了苦才不愿跟我们一起走的,您现在赶紧去把她抓出来啊。”
换做以前邢忠被安排任务下派的时候,小缪氏巴不得他只带自己一个人,因为这样子证明她得宠啊。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凭什么何芬那个贱人可以不吃苦,就因为邢老夫人是她的表姑母吗?
小缪氏不服气,硬是要马车上的邢忠去将何芬带出来。
邢忠没应她,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别的,然后说道。
“这样吧,既然老夫人真的病的那么重的话,那我也留下来尽尽孝道好了,老爷,我也不走了,我留下来替您尽孝。”
她先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