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川烧了整整三天。
我在这三天里摸清了他公寓的全部秘密:冰箱里面食材不多,基本都是水果,第二格放着很多高纯度的黑巧克力。书架上塞满专业书籍,最下层压着几本泛黄的诗集,有些是手写字迹,没有见过。浴室的储物柜里整整齐齐摆着六条同款灰色毛巾。主卧床头还摆着盏月球灯,不像是他会买的东西。
好吧,确实收拾的很整齐。
许老师,真是规整的可怕。
这些发现像散落的拼图,让我得以推敲出那个雨天借伞的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在厨房里熬粥时,窗外又开始飘雪。米粒在锅里翻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38度2。”我收起体温计,看着床上被裹成蚕蛹的人,“许老师,你实验室的小白鼠都比你有活力。”
许江川的睫毛颤了颤,没睁眼:“……数据呢?”
“在这。”我晃了晃记录本,“小鼠进食量正常,体重增长……”
“不是这个。”他打断我,声音沙哑,“昨天的雪量。”
我愣了两秒,忍不住笑出声:“许老师,你病糊涂了?”
他的耳尖露出被子,带着点不自然的红。我福至心灵,翻开从研究所拿回来的记录:“降雪量6毫米,积雪厚度8厘米,风速……”
“够了。”许江川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粥要糊了。”
厨房里,米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我搅动着勺子。
好吧,其实这就是我厨艺的极限了。
夜里,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看见许江川站在走廊里,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手里攥着份文件。
可爱,像雪鸮。
“数据错了。”他哑着嗓子说,鼻音很重,“第三组实验......”
我拽着他冰凉的手腕把人拉进屋:“许老师,现在是凌晨两点。”
他固执地站在玄关,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明天截止。”
最后我们挤在狭小的书桌前修改数据。许江川的体温透过睡衣传来,带着高烧的热度。他敲键盘时总忍不住轻咳,肩膀微微发抖,像片将落未落的雪。
这很脆弱了。
“这里。”我指着屏幕上的公式,“少了一个值。”
他转头看我,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你懂这个?”
“略知一二。”我笑着翻开他带来的参考资料,“毕竟追人要做功课。”
许江川的笔悬在半空,墨水滴在纸上,晕开成小小的湖。我们肩膀挨着肩膀,呼吸交错在显示器的光里。某个瞬间,他忽然伸手摘去我领口的发丝,指尖一触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