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训练，节奏明显变得不同。他要求依然严格，动作不规范会要求重做，但不会再有无休止的、带着压抑感的罚站。他会清晰地讲解动作要领，亲自示范，然后给大家足够的练习和调整时间。

“齐步走，一——二——一！注意排面！左边第三位同学，顺拐了！”他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清晰有力，却不带怒气，更像是一种提醒。

被点到的男生手忙脚乱地调整，队伍里发出几声压抑的低笑。

林煦的嘴角似乎也弯了一下，但很快抿住，恢复正经：“很好，调整过来就行。我们再来一遍。”

最让大家开心的是，他好像自带一个精准的生物钟，每到一段时间，就会吹哨休息，时长慷慨。不像宋教官，总让人觉得休息是种施舍。

休息时间，他也不再是背着手监视他们，而是会随意地坐在跑道边上，看着他们聊天打闹，或者自己抬头看看天。有胆大的男生凑过去问他问题。

“教官，你真是当兵的吗？看起来好像大学生啊！”

“教官，你们平时训练苦不苦？”

林煦通常会笑一下，回答得言简意赅：“算是吧。”“还行。”既不冷漠，也不过多透露，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尚夏和徐昭昭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喝水。

“你看吧，我就说这个教官人不错。”徐昭昭用肩膀撞了一下尚夏，“至少咱们不用提心吊胆了。”

“嗯。”尚夏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林煦的方向。他正侧着头听一个男生说话，神情很专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挺直的鼻梁和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眼睛弯了起来，那股之前被军装和身份压住的少年气一下子泄露无疑。

尚夏心里微微一动，赶紧低下头，假装拧紧水杯盖子。

这时，隔壁班的李教官——一个嗓门洪亮、皮肤黝黑的汉子——吼着口令把他们班带了过来，就在附近休息。两个班离得近了，气氛也活跃起来。

李教官大剌剌地走到林煦旁边坐下，捶了他肩膀一下：“行啊你小子，一来就把这帮娃娃带得这么松快？”

林煦笑着挡开：“循序渐进。”

“屁的循序渐进，你就是心软。”李教官笑骂着，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水果糖，自己剥了一颗扔进嘴里，“喏，看你这娃娃脸，跟学生似的，给你颗糖吃吃。”

林煦也没客气，接了过来。两个教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忽然，林煦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自己班的学生，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尚夏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只听他扬了扬声音，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都休息够了吧？来来来，光坐着多没意思。有没有同学自愿出来表演个节目？唱首歌、讲个笑话都行。表现好的……”他顿了顿，晃了晃手里剩下的那几颗从李教官那儿得来的糖，“有奖励。”

气氛一下子被点燃了。高中生们起哄的，推搡的，害羞躲藏的，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徐昭昭兴奋地摇着尚夏的胳膊：“去啊尚夏！你唱歌好听！去赚颗糖吃！”

尚夏脸一下子红了，拼命往后缩：“别别别，我不去……”她挺怕在和同学们不熟悉的情况下成为焦点。

最终，有几个性格开朗的同学被推了出去，有的唱了当下的流行歌，有的讲了冷笑话，林煦都笑着鼓掌，然后真的走过去，给每人手心里放了一颗糖。得到糖的人像得了勋章一样高兴。

游戏环节，玩的是简单的“逢七跳过”。出局的人要接受惩罚。

几轮下来，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尚夏因为一时愣神，反应慢了半拍，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