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高悬,朗朗晴天。
一阵阵锣鼓响彻天际,底下排长队的花车游街而过,边过边敲锣打鼓。
从一户人家里接走个儿郎,就要在人家门口放声响炮,围观群众沸反盈天,一边捂着耳朵躲炮纸,一边跟的紧紧的,好不热闹。
南赤的老百姓跟着游街的队伍,等入了贝儿爷的临海悬崖山庄外,一座高高的擂台立在院门口。
擂台后有个更高的台子,上面端放三把椅子,正中坐着个短圆的汉子,个不高,剃着光头,发尾留了长长一道,编成辫子,甩在脑后。这就是贝儿爷了。
汉子左右各坐俩人,一高壮姑娘,一瘦巴姑娘,估计就是那左右护法了。
凡朝在擂台下,瞧着那汉子,心里纳罕。
这长得哪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瞧起来倒像个庄稼汉。
不过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这位爷深藏不露呢。
招婿大会即刻开始,一个个美男登台献礼,希望能够得到护法大人的青睐。
参赛男儿可算想尽了办法,有的献舞一支,有的高歌一曲,还有的表演个杂技,给护法展示展示柔韧的身段。
可惜贝红始终兴致缺缺,捧着短粗的脖子,百无聊赖,来一个挥一下手,扔了朵花,示意这人落选了,再让侍从给带下去。
凡朝跟在妄河身边,妄河在给夏经绾发,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妄河的腰,看戏道:“想不到这左护法眼光还挺高。”
妄河没接话,夏经嗤笑一声:“瞧我的吧。”
花一朵一朵地扔,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出现一个牌子。
主持会场的老礼生高高唱道:“——第九十四位男郎——”
话音落下,一个身着紫衣,口脂艳红,颊若粉桃的男子走上擂台。
男子冲着贝儿爷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势在必得。接着,便荡开衣袖,跳了支舞。
贝红起了兴致,身体往前探了探,等他跳完后,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男子知道这是自己被看上的表现,激动道:“小人、小人姓钱,叫钱小豪——大人、大人,小的对您仰慕已久……”
不待他说完,贝红就往他的脚边扔了个牌子。
钱小豪立刻跪地去接,捧着牌子大拜特拜:“——谢大人!谢大人!”
钱小豪下来后,得意洋洋地往后台走。
他是今天一上午为止第一个被留牌子的人,听他爹打听说,拢共就一百出头个选手,现在没剩几个了,他可以安安心心地等着八抬大轿送进门了。
钱小豪的这份高兴,一直持续到夏经登台为止。
因为报名晚,他是最后一个,第一百零七号。
台上的三人已经厌倦,贝儿爷给贝红面子,还没走,实际上早已哈欠连天,困意满满。
右护法贝青,瘦巴巴一条人,瞧着格外严肃,看不出一点儿贝红和贝儿爷的酒色气。
即使是这么个玩闹场合,仍旧正襟危坐,守在座位上,非常正经。
而贝红,已经看得厌倦。就算再喜欢美男儿,家中十几房面首也该看腻了。
而美貌的脸千篇一律,看多了,也就那样。
当老礼生唱到最后一位时,她的眼睛都快闭上了。
夏经穿着一袭红衣,青丝绾得端端正正,一步一步走上台前,刚冒个头顶,众人就像预感到什么一样,立即屏住了呼吸。
夏经的脚稳稳踏在木台上,方正的背弯下,行了一礼,还未说话,贝红就倒吸一口凉气。
“美!实在是美!”
夏经的脸又紧又俏,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脸蛋儿十足惑人,但绝不女气,正正好好踩在贝红的审美上。
他还没说话,贝红就像生怕他跑了一样,自个飞身下来,颠颠儿跑到他跟前,亲手将牌子递给他:“公、公子,敢问姓甚名谁啊?”
一向没什么文化的贝红,也开始文绉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