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的铜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金汤,阮清芷拿着长柄勺不停搅动,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铜锅中央,用鸡胸肉雕成的凤首昂首而立,鱼尾状的鱼片围在周围,辅以枸杞、红枣点缀,正是她研究《御膳秘录》三天才琢磨出的 “龙凤羹”—— 鸡胸肉要选晨露未干时宰杀的三黄鸡,鱼片得是洄游的金线鲤,汤底更是用山参、鹿茸熬了整整十二个时辰,最后还滴了三滴水灵精的精髓,刚熬好就泛着淡淡的金光,香气飘出三条街外。
“娘亲,好香啊!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啾啾扒着灶台边,小爪子抓着桌布,“梦貘都快把鼻子凑进锅里了!”
“别急,还没好呢。” 阮清芷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心里却在吐槽:这御膳古方真是折腾人,光处理食材就花了一整天,比烙一百张葱油饼还累!但看着锅里金汤泛彩、鸾凤和鸣的造型,又觉得值了 —— 这可是能 “固本培元,调和阴阳” 的顶级药膳,说不定能帮萧偃稳固修为。
萧偃站在旁边,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忙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锅里涌动的灵气,比普通灵膳浓郁十倍不止,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院外的桂树似乎都抽出了新枝。
就在这时,店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粗布短褂的老翁走了进来。他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眼神像古井般深邃,进门时脚步轻得像片落叶,竟没发出一点声音。更奇怪的是,墨影守在门口,却像没看见他一样,依旧警惕地盯着街面。
“店家,听说有新出的药膳,老夫想尝尝鲜。” 老翁的声音沙哑却有力,目光直直落在灶房的铜锅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阮清芷心里一动 —— 这老翁绝非凡人,身上的气息温和却厚重,像山川大地般沉稳,比萧偃的妖气更难捉摸。萧偃也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她和啾啾身前,指尖凝聚起妖力 —— 他认出这是地祇的气息,而且品阶极高。
“老人家里边请。” 阮清芷定了定神,盛出一碗龙凤羹递过去,“这是刚做好的龙凤羹,您慢用。”
老翁接过碗,没有立刻喝,而是用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金汤泛起涟漪,灵气凝成的小光点在汤面跳跃,他眼中露出赞许之色:“食材讲究,火候精准,还能将水灵精的灵气与药膳融合得如此自然,姑娘好手艺。” 说完,舀起一勺慢慢品尝,闭上眼细细回味。
片刻后,他睁开眼,精光四射:“好!汤鲜而不腻,肉嫩而不柴,灵气温和不燥,既能补凡人元气,又能滋妖修经脉,比御膳房的御厨做得还好!” 他顿了顿,看向萧偃,“青丘王族,能屈尊守护一方烟火,难得。”
萧偃心中一凛 —— 对方竟一眼看穿了他的身份!他立刻拱手行礼:“不知前辈是哪位上神?”
老翁笑了笑,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粗布短褂瞬间化作绣着祥云的官服,腰间挂着块刻有 “安阳城隍” 四字的玉牌:“老夫乃安阳府城隍,感应到此处有精纯灵气汇聚,特来一探,没想到竟遇到如此妙人妙膳。”
阮清芷和萧偃都惊呆了 —— 城隍爷!掌管一方阴阳秩序的地祇,竟被一碗龙凤羹吸引来了!啾啾抱着梦貘,仰着小脸好奇地看:“老爷爷,你心里像有座大山,好安稳!”
城隍爷被她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小狐狸崽倒是敏锐。你这娘亲有大造化,厨艺能通阴阳,心术又正,将来必有福报。” 他看向阮清芷,语气郑重,“老夫观你店中往来,人妖和睦,皆循善道,实属难得。日后若有难处,可到城隍庙祷祝,老夫自会相助。”
这句话分量极重 —— 有城隍爷这句话,相当于在安阳府有了地祇做靠山,无论是凡人官府还是妖修邪祟,都要给几分薄面!阮清芷立刻福身行礼:“多谢城隍爷厚爱!民女定当恪守本分,继续经营好五味轩,不辜负您的认可。”
“好,好。” 城隍爷又喝了一碗龙凤羹,满意地捋了捋胡须,“这羹汤甚合老夫心意,这玉牌送你,危难时捏碎即可传讯于我。” 他递过一块小巧的玉牌,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正是城隍府的信物。
说完,城隍爷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店里,只留下一句 “后会有期” 回荡在空气中。墨影和暗卫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地行礼 —— 能得城隍爷亲自造访,是天大的荣耀。
阮清芷握着温热的玉牌,心里满是激动。从一个普通厨子,到能做出引城隍现身的药膳,再到得到地祇的承诺,她的人生早已超出了预期。萧偃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恭喜你,清芷。现在,我们在安阳府真正站稳脚跟了。”
“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阮清芷笑了笑,把玉牌小心收好,“今晚我们吃龙凤羹庆祝!”
“好耶!吃龙凤羹!” 啾啾欢呼起来,抱着梦貘就往桌边跑。
夜色渐深,五味轩的灯火依旧明亮。铜锅里的龙凤羹冒着热气,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阮清芷、萧偃、啾啾、墨影和暗卫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羹汤,说着笑着,气氛温馨而热烈。
阮清芷看着身边的人,又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心里满是踏实。有城隍爷的庇护,有萧偃的守护,有啾啾的陪伴,有墨影和暗卫的帮助,还有这家充满烟火气的小店,她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
而远处的破庙里,黑狐王小队还在焦急地等待援兵,丝毫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已经得到了地祇的认可。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这一次,阮清芷和萧偃不再是孤军奋战 —— 他们的身后,有阴阳两界的善意与守护,有灶台上永不熄灭的烟火气,还有彼此紧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