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科考?”参辛随意搭起一条腿。
姜子胥叹气,“万事搓弄人,不尽人意啊。”
上次李家出事,他在御前当了证人,自此这名声算是起来了,任给谁家递拜帖都是闭门回绝,有的只说不方便,更有甚者直接送上闭门羹。
“不收拜帖,那我就自己去考。”姜子胥对自己的才学有信心,“权贵凡事扰痴儿,圣贤意下得真知。”
参辛看他不畏权贵的模样放下心来,在心里感慨他真是正的发邪。
到了晚上,参辛策马来到沈宅。
也不知道沈秋白是怎么想的,把自己的宅子选个这么偏僻的地方。遇事喊一嗓子,晚上喊的,第二天早上才能在聿都听到,赶到的时候,人都该下葬投胎了。
刚到门口,就已经有人出来接了。
沈秋白已经准备好一切,这时参辛第一次来,为了留住人,茶水点心样样摆放在桌子上,还专门摆出了花样。
参辛进去,先喝一口热茶。等沈秋白把东西都放好,她才起身。
参辛右手拿起毛笔,都快戳到眼睛里了才停止动作。这双手拿枪举刀都习惯了,这下猛然握没有手指粗的笔杆一时有些不习惯。
她轻手蘸取砚台里的颜料,不料这狼毫比她想象的还要柔软!砰的一下颜料飞溅,糊的满手都是。
沈秋白放下手里的书,像是早就会料到这个场面。他谈定地起身,从外面接过备好的热水给参辛净手。
“洗洗吧。”沈秋白递给参辛帕子,“这个颜料不好清洗,估计还要留上几天。”
参辛有些嫌弃,皱着鼻子用力擦,直到手都红了,才放下。
参辛又抽出一张纸平铺在桌子上,随后她坐在案前沉思,不断告诉自己:自己来是为了修身养性,不是乱涂乱画。
这样下去也不是给办法,她尽力回想自己原来学过的绘画手法,她答应过父亲,会把自己看过的风景都画下来。
沈秋白用书挡着偷看,还以为参辛是不耐烦了,顿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回想自己看过的话本,里面都有什么法子能逗人开心。
第一条:不扫兴。这个不行。
第二条:不要吝啬自己的夸奖。沈秋白眼睛一亮,这个可以。
屋里的烛火爆出一个火花,沈秋白看参辛提笔,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在纸上行云流水一通比划。
“沈二,握画完了!”才过一刻钟。
“还不……错……”沈秋白脱口而出的夸赞被大作堵在喉咙里。
大片的橘红晕染半张纸,一道灰不溜秋形似长蛇一样的东西横贯之上,还有下面密密麻麻的黑点。沈秋白第一次见这样的丹青,一时不知道从何夸起。
“好久没有画过了。”参辛解释,“有些手生。”自从及笄礼后,参辉便没有强制要求她作画。
沈秋白把画挂起来,放到窗边风干。看出她兴致不高,轻声说:“今天辛苦了,喝点茶水休息一下吧。”
参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刚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夫子一样。
这时候她又找到自己的最佳状态,“听说是你负责这次的科考?”
“本来是要与你说的,到是让你先知道了。”沈秋白给她倒茶,伺候着吃点东西。
“现在传的满大街都是!”参辛一下激动,被呛了一下,“想不知道都难。”
沈秋白顺她的背,递过去温好的茶水,“皇上忌惮世家,现在只有薛家能扛起这样的大旗。薛老在朝堂又是位高权重,要是放权给他便是成就第二个李家。一个都够皇上头疼了,再来一个怕是不敢想啊。”
“李家早晚要回来,只要大皇子即位。”参辛说:“聿都永远都留有李家的一席之位。”
一旁的烛火昏暗摇曳,在两个人身上拉出怪异的影子。
参辛几次张口想问他,却还是止住了。那是忒慢这些天都避而不谈的敏感话题,说出来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