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秋白回答,参辛轻车熟路地走到他的马车前,给叶子打声招呼后伸手掀开帘子。
马车里堆满作画的东西,不光有笔墨纸砚还有木架子,看样子沈秋白真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去作画了。
沈秋白把踏叶经霜牵过来,参辛看着他坐上马车,随后翻身上马。
“沈二,等我!”参辛勒马回头,言笑嫣嫣地对沈秋白喊道。
月亮高悬空中,街边的灯笼为周身镀上一层暖光,沈秋白掀开帘子伸头,他隔着攒动的人群被一片星河笼罩。
参辛在马上晃悠着回到家,家里的人都已经回屋里睡了。
“小姐,我来伺候你洗漱。”泽若得了应允推门进来。
带回来的小孩被陌生的环境吓主了,她哄了好久才睡下。
“多谢小姐肯收留,泽若感恩不尽。”她跪在地上,参辛怕她下一句脱口而出以命相报,赶紧扶她起来。
泽若是个感性的,趁着那小孩睡觉给他上药的功夫就哭的不能自己。又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被逼着学习跳舞,跳不好便不给饭吃,还要挨打。那些嬷嬷也都是有手段的人,专挑看不见的地方,用细小的银针扎。还是一次献舞,她被曹文起花钱带了出去。
泽若拉开自己的衣裳,胸口上的一点黑痣就是当年教习嬷嬷扎多了留下的。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有些公子就爱胸/前一点痣!我也是为了你好,等以后你还要跪着谢我呢!”
这句话就是泽若的噩梦,刚出来时每次看见都好像是回到了地狱。
参辛擦干净她的眼泪,“曹文起知道吗?”
泽若点点头,他带她出去就找郎中看了,这些年用了不少珍贵的药膏就是不见好,索性也就放弃了。
“曹郎知道又能如何?这世道在男人看着时光鲜亮丽,可女人的苦谁又能理解?”泽若咬咬牙,“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自保。”
原来的她被曹文起保护的太好,今天看见小孩身上的伤幡然醒悟,不是蒙住双眼,就代表那些肮脏事不存在了。自己既然手里有点店铺生意,就要帮助那些没有手段的女子些。
台上的烛火燃尽大半,泽若用帕子擦拭哭红的双眼,叮嘱参辛早点休息,随后也离开了。
参辛一夜都没有睡好,等到鸡打鸣,才抬着昏沉的脑袋起来。
“大小姐起来了,今天晚上还回来吗?”不等参辛回答,乔云仪慢悠悠:“家里哪有听雨楼舒服。”
“不出意外的话,从今以后都会回来的。”参辛知道他就是馋街上的下酒烧鸡,“昨夜答应沈秋白下差去他家里作画。”
在乔云仪反对的神情里,参辛赶紧补充,“回来给你带街上的烧鸡,还有小菜。”
“丹青好啊,修身养性。”乔云仪感慨,“要是我会丹青,也不至于输给你参家。”
参辛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笑笑出门。
去左营挂上腰牌出去,这个时候街上挣热闹。走到玉堂大街,看见一众学生围着。
参辛也听到点风声,这次科考设在翰林院。有些学生是第一次来聿都,站在翰林院门口连连惊呼。
“这个大门,是红木的吧,真是雄伟高大,不愧是最高学府。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进去看看!”
“你要是考得好,不光能进去,说不定还能在里面读书呢。”
有人摇头,“这里面都是聿都的公子,我们哪有这福分。”
“皇上都让沈大人负责这次科考了,圣意如此,还不好揣摩么。”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交谈,参辛听了一会留下几个人在这看着,自己带人继续往前走。
走到拐角,就看到姜子胥那个一生正气的学生,正坐在石阶上看人来人往,参辛还以为那次面圣下破了胆。
“在看什么?”参辛穿过人群坐到他身边。
“体会风土民情。”姜子胥一扭头就要拱手行礼。
参辛按住他的手,没有太在意这些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