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下意识点头，随即又懊恼自己的诚实。他不该在陌生人面前暴露情绪，这是宗老们反复告诫过的。

药尘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青玉小瓶。"这个给你，"他拉起萧炎没受伤的右手，将小瓶放在他掌心，"药家的秘制伤药，涂上就不疼了。"

萧炎盯着掌心的小瓶，青玉触感冰凉，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药草纹样。他知道药家以医药闻名，这种伤药必定价值不菲。

"我不能要。"萧炎想要归还，却被药尘按住手。

"就当是见面礼。"药尘眨了眨眼，"反正我们迟早是一家人。"

萧炎困惑地皱眉："什么意思？"

药尘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不知道吗？我们是指腹为婚的。"见萧炎震惊的表情，他补充道，"看来萧叔叔还没告诉你。"

指腹为婚。这四个字在萧炎脑海中炸开。他盯着药尘带笑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对他如此关注。

"所以...你是来看你的'未婚妻'的？"萧炎的语气冷了下来，"满意你看到的吗？一个连基础剑术都学不好的废物？"

药尘的笑容消失了。他蹲下身，平视着秋千上的萧炎，红瞳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萧炎，你听着。在我眼里，你是那个摔倒了十七次还能站起来完成考核的勇士。"

萧炎愣住了。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过他。在宗老们口中，他永远是"不够好"、"太软弱"、"辜负了萧家血脉"。

"你...你不懂。"萧炎别过脸，"萧家继承人必须完美，我不能——"

"嘘。"药尘突然伸手，轻轻抚上萧炎淤青的嘴角，"疼吗？"

这个简单的触碰让萧炎浑身一颤。药尘的手指温暖干燥，与他接触过的任何人的手都不同——没有惩罚的粗暴，没有治疗的冰冷，只有纯粹的、温柔的关切。

"习惯了。"萧炎低声回答，却没有躲开这个触碰。

药尘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他脸上的淤青，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不该这样的。"他喃喃自语，"你还这么小..."

萧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药尘眼中的心疼太过直白，让他既陌生又渴望。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连父亲都只能把心疼藏在愤怒背后。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萧炎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药尘收回手，从地上捡起一朵完整的桃花，别在萧炎耳后。"不是第一次。"他轻声说，"从你出生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小炎儿。"

萧炎耳尖发烫，不知是因为这个亲昵的称呼还是药尘话语中的笃定。他低头看着两人之间的地面，粉白的花瓣铺了一地，像是某种无声的见证。

"我该回去了。"萧炎突然说，"晚课要开始了。"

药尘点点头，没有挽留。他帮萧炎稳住秋千，看着男孩小心翼翼地跳下来。"明天还来吗？"他问。

萧炎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那我等你。"药尘笑了，红瞳在夕阳下如同燃烧的宝石，"记得涂药。"

萧炎攥紧了口袋里的青玉小瓶，转身走向大宅方向。走出几步后，他鬼使神差地回头，发现药尘还站在原地，白发被晚风吹乱，正专注地望着他。

那一刻，萧炎心中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就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一道细缝，透进一缕久违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