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被雨水浸透，绳索湿漉漉地垂着。萧炎站在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水浸透衣衫。他想起药尘温暖的手指，想起那双盛满心疼的红瞳，想起对方说"你是我的小炎儿"时温柔的语气...

"原来都是假的。"萧炎喃喃自语，"只是因为联姻..."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他苍白的脸庞。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萧炎突然发疯似的挥拳砸向身旁的桃树，粗糙的树皮刮破了他的指关节，鲜血混着雨水滴落在地。

"为什么？！"他对着空荡荡的桃林嘶吼，"为什么我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选择？！"

回应他的只有隆隆雷声。萧炎跪倒在泥泞中，雨水模糊了视线。他多希望此刻药尘能像往常一样突然出现，用那双温暖的手将他拉起来。但这次，他知道不会了。既然婚约只是利益交换，那些温柔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小少爷这是在自虐吗？"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萧炎浑身一僵。他不敢回头，怕一转身就会发现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一把油纸伞遮在头顶，隔绝了冰冷的雨水。药尘绕到萧炎面前，红瞳中满是担忧："会生病的。"

萧炎抬头，看到药尘的白发也被雨水打湿，几缕银丝黏在脸颊边。对方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块干燥的手帕，轻轻擦拭他脸上的雨水。

"别碰我！"萧炎突然拍开药尘的手，声音嘶哑，"我知道婚约的事了。你不用再假装关心我。"

药尘的手停在半空，红瞳中闪过一丝痛色。但他很快恢复平静，继续固执地帮萧炎擦脸："谁告诉你的？"

"重要吗？"萧炎冷笑，"反正都是事实。我只是萧家的一颗棋子，而你——"

"而我七岁就认定你是我的小炎儿。"药尘打断他，声音坚定，"婚约是家族定的，但我的心是我自己的。"

萧炎愣住了。药尘的眼神太过真挚，让他筑起的心墙出现一丝裂缝。

"我不信。"萧炎别过脸，"你怎么可能真心对一个陌生人..."

药尘叹了口气，突然伸手将萧炎拉进怀里。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萧炎整个人都僵住了。药尘的心跳声透过湿透的衣衫传来，稳健而温暖。

"听着，"药尘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满月宴上。你那么小，抓住我的手指就不放。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保护你。"

萧炎想挣脱，却被抱得更紧。

"后来我看到你被宗老们惩罚，看到你独自躲在角落舔伤口..."药尘的声音微微发抖，"我恨自己太小，不能直接把你带走。所以我只能等，等你长大，等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

雨声渐歇，只剩下水滴从树叶上滑落的声响。萧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些话。他的理智告诉他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但药尘的怀抱太过温暖，让他舍不得推开。

"证明给我看。"萧炎最终开口，声音闷在药尘肩头，"证明你不是因为婚约才接近我。"

药尘松开他，红瞳直视萧炎的眼睛："我会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他轻轻抚上萧炎受伤的指关节，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萧炎瞪大眼睛："这是..."

"药家的秘术。"药尘微笑，"只对最重要的人使用。"

远处传来呼唤声，是萧家的人在找萧炎。药尘迅速站起身，将油纸伞塞进萧炎手中："去吧。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萧炎握着还留有药尘体温的伞柄，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雨雾中。心中的坚冰似乎融化了一角，露出下面柔软的血肉。

回大宅的路上，萧炎不断回想药尘的话和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也许...也许不是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也许在这盘家族博弈中，真的有人把他当成了有血有肉的人，而不仅仅是一枚棋子。

这个念头像一粒种子，悄悄埋进了萧炎伤痕累累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