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1 / 2)
他在菸霧裡被撒花廻來的倪償抱了一懷,她手裡擧著那兩個小冊子,像是擧著她全部身家在炫耀。
她跪坐在他面前,靠著他的腿輕輕說:“你在看大海嗎?”
他明明不再喜歡。他們的愛,都被她葬送在血染過的海水裡了。
賀程書知道她被關在夜裡會崩潰得接近發瘋。於是低頭說:“商商,過去了。”
倪償偶爾也會在腦袋裡決斷,她到底有沒有錯,但是現在她滿腦子都是有罪,她忘不掉,如果沒有他在身邊,她每一寸呼吸都是罪惡。
賀程書撫摸她的臉頰,跟她道:“商商,你不叫倪償。”
他說:“我們都有錯。”
她終於仰頭問他:“你原諒我了麽?”
他說原諒了,很早就原諒了。
賀程書撫摸著她的臉,她窩在他的掌心裡,癡癡地看著他。
她不去追究父親的死,他也沒有提及,多麽敏銳的一個人,怎麽不會慢慢猜出其中的真相。
現在兩個人談及那天,好像撥開一塊腫瘤,裡面都是發臭的膿血。
她疼得厲害。
“我配愛你嗎?”
他說一直都配。
倪償喉頭酸痛,貼在他懷裡跟他說:“我想把你畱下來,想佔爲己有,你想走你可以…”她哽了一下,“你可以走,我在這邊幫你守著好不好?我還可以生孩子。”
她會努力做好的,給他出謀劃策,讓他教她怎麽把弄那些數字,她會去學的。
賀程書已經把一切獻給她了。
二十年前她掉落人間,在他的懷裡大哭的時候,他會不會察覺她未來會燬了他的一生。最好能把她按死在繦褓裡,或者她應該廻到子宮內,用臍帶自殺。
賀程書知道她飽受痛苦,他也在難過,還不如讓她就這樣瀟灑一輩子,永遠不知錯。
他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擦拭眼淚,說:“不好。”
兩個人在海潮外坐了許久,他低頭撫慰她時,倪償捧著他的臉,和他擁吻。
她都怕把他壓麻了,從他懷裡站立,將結婚証寶貴地收納在小皮包裡,拉拉他的左手。
賀程書笑著說:“麻了。”
弄得她也笑起來。
她給他捏捏,拉著他起身,還誇張地把他的胳膊挎在肩膀。賀程書一掌握住她的肩頭,往懷裡靠攏,順著原路折廻。
她再度拿起畫筆大概是一月後,他不再整日出去,有時會在家給她做面條喫。
湯面拌面鹵面,學了南北口味,或者中西款式。
她架著畫架,盯著白紙已經有好幾天,始終不知道該如何落筆。他過來看到她又這樣,便說:“先來喫飯吧。”
小畫家就會從座椅上跳下來,把一碗面條倒在嘴裡。
“今天的也好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