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若没有察觉到两人,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不久,佩刀男带着几个人跟上了他。其后是玄谈,摇着扇子,一副目中无人的贵公子模样,悠然自在地走在几人身后。
绝弦馆之人,即楚筝他们,在原地犹豫良久,两姐妹交头接耳商量了一阵子,一边盯着墙头上的人们,一边嘱咐阿芙几名侍女,楚筝二人在前,侍卫门们在后,将阿芙几名少女围在中间,随即心事重重地沿着繁若他们消失的甬道方向走去。
倾霜海见状,示意佐千秋:“我们也跟上。”
佐千秋颔首:“好。”
两人跟着最后这个长长的队伍,倾霜海走了片刻,忽然看着前方人群道:“千秋,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人?”
他是感觉少了个人,可想不到是谁。
佐千秋道:“白叔。”
一语惊醒梦中人,倾霜海恍然道:“对,就是白叔。”
队伍中绝弦馆人都在,唯独少了白叔。倾霜海以为他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脚步,被落在了后面。随即回头,到处察看,都没找到此人。而楚筝他们不知是不是想的事情太多,居然没察觉,就别说找人了。
可是白叔他人呢?
倾霜海凝神思索,前方队伍七绕八拐,穿梭于甬道,阿芙是怎么落单走岔了道他都没看清楚。等阿芙独自走上一条道路,他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道:“千秋,”
佐千秋知他想问什么,告诉他道:“是她自己走错的。”
言外之意,没发生异常的事。
他二人舍弃了大队,跟在阿芙背后。见她低头一个人走了半晌,就突然停在一条甬道中央,抬头盯着月亮。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当她是在欣赏月色。倾霜海目光没有离开过她,从她脱离人群时,脸色就不太对头,迷迷茫茫,仿佛民间俗称被鬼牵走的那种人,失魂落魄的。再后来,就变成了倾霜海他们遇见她时的模样。在此期间,一切风平浪静,所谓的邪祟附体,也成了倾霜海的妄想。
慕容玉见他二人归来,忍不住道:“怎么样?”
倾霜海叹了口气:“很遗憾,没查到什么。但可以肯定,外面不能多待。”
只能先根据繁若说过的话下结论。要是能见到此人就好了。
想着,抬头,见佐千秋望着内堂方向,便道:“怎么了?”
佐千秋神色凝重道:“有血腥味。”
倾霜海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他说有血腥味,那必然不假。只是屋内不是没别的人么?哪来的血腥味?而且他们进屋之后,里里外外都看过,屋子又不大,不可能漏过一个角落。
他深深呼吸,内里有风吹送,确实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气。
慕容玉道:“我去看看。”
说着,循着味道往里走。倾霜海托了一道灵火,与佐千秋交换眼神,两人跟在慕容玉后面。
前屋后方,有个小小中庭,布满石子,通向里面的杂物房。慕容玉还没踏进庭院,就见有什么东西,倒卧在地上,看外形,是个人。这么点地方这么大个人,几人方才检查时怎会没看见?唯一的解释,这人是后面来的。只是,要躲过倾霜海等人耳目,何其困难。尤其是佐千秋。这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倾霜海举着火焰,走近一看,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而躺着之人,须发灰白,脸上皱纹密布,苍白如纸,竟然是他在寻找的白叔!
只见白叔全身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双手衣袖下半截仿佛在血水里浸泡过,手腕往下本该是连接手掌的地方血肉模糊,空空如也,却是被人斩断了。再看他面容,亦是鲜血淋漓,双眼之处凭空多出两个血洞,眼睛被活生生抠走了,看着触目惊心。倾霜海和慕容玉都是心底一寒。
二人同时蹲在白叔身前,倾霜海手心贴在其胸口,尚能感受到微弱的起伏,显是失血过多昏迷了,忙将灵力灌输进他体内。
慕容玉效法,还没动作,倾霜海就道:“我一人即可,多了,对白叔未必有好处。”
慕容玉点点头,喃喃道:“是谁下手如此残忍?”
等稳定好白叔状况,倾霜海道:“慕容兄,你算是最后从院子出来的,你离开前,除我师弟以外,里面可还有人?”
慕容玉道:“我正想跟倾兄你说,奈何没来得及。你师弟的穴道我解开了。抱歉,我是不是擅作主张了?”
倾霜海摇头:“没事。师弟他没跟你出来?”
慕容玉看着白叔,欲言又止。
倾霜海耐心等着,不一会,慕容玉下定决心,郑重道:“实不相瞒,倾兄,是你师弟拜托我先出去的。他留下白叔,说是有话问他。我也没多想,就出来了。倾兄,我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你师弟做的。”
倾霜海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