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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训练(1)(1 / 2)

 第37章 训练(1) 兵员招齐以后,便开始了新兵训练。

训练营地就设在镇上的小学堂里。吴春浦把所有的教室都腾了出来,在地上铺了一层松软的稻草和一张张密实的草席,让新兵们以班排为单位,紧挤着住了下来。李嘉瑞则将李家花园的女佣全都叫到了小学堂里,让她们帮着煮饭、扫地,干些后勤上的杂务。

暑期空寂的小学堂里,顿时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男人女人忙碌晃动的身影。

正式训练的第一天,李家老太太也带着春芹和秋菱等一帮女眷及丫鬟来看稀奇了。李嘉瑞特意从家中搬来了一张高靠背的竹椅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操场前边的土台子上。老太太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拄着拐杖坐在竹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台下训练的新兵,一头银发在阳光下灼灼闪亮。

结果这天,训练的新兵们在老太太的注视下闹出了不少洋相。他们大多是农家子弟,从来没有接触过军事训练,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立正”,什么是“稍息”,有的人甚至还左右不分。教官喊“立正”,他们有的并腿,有的叉腿,有的干脆东张西望,看别人并腿就并腿,看别人叉腿就叉腿,双腿不停地交叉变换着,在泥地上胡乱地倒腾。教官喊“向左转”或“向右转”时,他们又是一阵忙乱,有向这边转的,也有向那边转的,甚至还有人将面门碰在一起,把嘴壳子都撞出血来。

后来围着操场跑步,他们闹出了更大的洋相。正是暑热未消的夏末时节,他们大多穿着破旧的草鞋,跑着跑着,那草鞋就坏了,掉了,落得满地都是。最后,竟有人将挽扎在腰间布带或麻绳上的大裆裤子跑落下来。乡下人都很节俭,他们在外面穿了裤子,就不会在里面再穿裤头,那大裆裤子一掉,白生生的屁股就露了出来,惹得土台子上的李家老太太哈哈大笑,把眼泪都笑了出来,指着他们嗔骂:“龟儿子!咋不在里面穿条裤子哟……”

他们的老婆孩子也站在操场旁边看着热闹。一见他们那副狼狈的样子,不觉又羞又窘,慌忙捂住脸孔说:“哎哟哟,羞死人了,丢死人了!”

场里场外,一片笑声。

当然,也有让老太太高兴的时候,那就是索旺泽表演枪法。

时近正午,炎热难耐,负责指挥训练的李嘉祺就让新兵们坐到土台子两边的屋檐下去散凉。教官是正宗的军校出身,自然不满意新兵们的表现,便在一旁嘀嘀咕咕地抱怨说:“这是些啥子兵噢?啥时候才能训练得上战场打仗哦?”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坐在旁边的李嘉瑞一下就恼了,呼地站起来,朝着旁边的索旺泽大声喊道:“来一枪!让他龟儿子长长见识!”

索旺泽早就被教官的轻慢憋坏了,立刻应声而出,举枪寻找目标。

正值一天中最为酷热的时候,天空中没有一片云朵,更没有一丝飞鸟的影子,只有百米开外的土围墙上,停歇着一只小小的麻雀,翘着尾巴探着脑袋,朝着人们东张西望。

李嘉瑞就把手指向了那只麻雀。索旺泽立即端枪瞄准,但却没有射击。他收起枪,回身对李嘉瑞笑道:“老是打麻雀,没球一点意思!”

“那你打啥?”李嘉瑞问他。

索旺泽扭头往身后的教室屋檐上看了看,说:“那我来个飞枪揭瓦吧!”说罢,就迅疾地举枪,瞄准,射击,动作潇洒漂亮,一气呵成,黑黑的屋檐上,瞬时就有一片屋瓦被子弹揭飞起来,裂成两瓣,在空中划着弧线,往左右两边飘旋着。索旺泽紧接着又开了两枪。是点射:啪!啪!干净利落,竟将那两片飘旋的碎瓦击中,裂成无数的碎片,烟花似的在空中绽放着。

新兵们腾跃而起,一片欢呼叫好声。

李家老太太瞪着索旺泽,惊异地问道:“你这娃娃,还……还有这本事?”

索旺泽抚着脑袋嘿嘿地笑,“我从小就在山里打猎,跟着老辈人学了一点枪法。”

老太太将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戳,大声说:“好!你就用这枪法,去给我狠狠地打日本鬼子吧!”

这时,李嘉瑞已经走到了那位教官身边,用一种挑衅的眼光望着他说:“怎么样?你也来一枪?”

教官看看索旺泽,又看看烟缕飘散的天空,摇着头,悻悻地走开了。

新兵们的叫好之声,即刻变成了哄然大笑。

但几天之后,训练的新兵们就出了事。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午夜,微风轻轻地吹拂着,送来了田野里稻花的芬芳。李嘉祺提着一盏马灯去巡夜,发现训练的新兵们全都跑光了,十几个教室的地铺上空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影!李嘉祺大惊失色,赶忙跑到镇公所去,向住在那里的李嘉祥报告。李嘉祥一听,脸色立刻沉下来,拍着桌子大骂:“这才训练了几天呀?就一个二个当了逃兵!今后要是开到战场上去打日本人,那还得了呀!”说罢,就喝令李嘉祺集合警卫排的士兵,火速前去捉人,挨个挨个地抓回来,进行严厉的惩罚。

这时,李嘉瑞听见动静,从另一间屋子走过来,向李嘉祺问明情况后,摇着头说:“我看他们不像是当了逃兵。”

李嘉祥恼火地说:“不是逃兵,那是什么?六七百人,一下就全跑光了!”

李嘉瑞笑了笑,说:“他们都是些庄稼人,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离开过婆娘。我看他们是憋急了,跑回去跟婆娘睡觉了!”

李嘉祥不信李嘉瑞的话,依旧要李嘉祺带着警卫排的士兵去捉人。李嘉瑞拦住他说:“这黑夜巴沙的,你咋个去捉人?你捉得过来吗?”

李嘉祥瞪着他说:“那你说咋办?”

李嘉瑞说:“啥也不办,我们睡觉。我保证天不见亮,他们就全都回来了!”

“要是他们不回来呢?”

“我就带着警备队去,掀他们的房屋,治他们的逃兵之罪!”

李嘉祥还想说什么,但被李嘉瑞推进了旁边的睡屋去,说:“大哥你放心吧!我保证他们明天一个不少地出现在你面前,还不行吗?”

李嘉祺也走进来,劝他大哥不要着急,既然二哥都这样说了,就相信他一回吧。

李嘉祥这才在屋子里忐忑不安地睡了下来。李嘉祺也不想回小学堂去了,就跟着他大哥打挤,在镇公所将就着过夜。

次日天刚蒙蒙亮,三兄弟就赶到了小学堂去,隔着窗户往那些教室里探看着。熹微的天光中,还真像李嘉瑞说的那样,那些“逃跑”的新兵全都回来了,正躺在屋地上呼呼大睡,响亮的鼾声几乎把房顶都掀翻了,有的甚至还趴伏着身子劈叉着两腿,紧紧地抱着枕头,咂巴着嘴巴,仿佛在梦中回味着什么,那样子舒畅和满足极了。

李嘉祥一见他们那副放浪形骸恬不知耻的模样,不禁又气恼起来: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这还像个当兵的吗?于是就喝令值日官,吹响紧急集合哨,把那些大做黄粱美梦的新兵们全都吹了起来,集中到操场上,追问他们昨晚都干什么去了?是谁带的头?

六七百名新兵睡眼惺忪地站在操场上,垂着头,不说话。

一只早起的鸦雀停落在旁边的土墙上,探头探脑地朝着他们鸣叫。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片片红霞,正将绚烂的光彩往浩阔的天宇中放射着,空气里弥漫着清凉的露水气息和稻花浓郁的芳香。

最后,还是那个鸦片烟鬼络腮胡子从队伍中站了出来,大声说:“是我带的头!”

李嘉祺一见络腮胡子,就像见了冤家仇人似的冲上前去,呵斥道:“怎么又是你呀?”

络腮胡子扬起下巴说:“是我又怎么啦?马上就要开出去打仗了,回不回得来还说不清楚呢!我们回去跟婆娘睡个觉,犯了哪家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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