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话已说出口，无收回的道理。

“旧伤还未好，新伤又添了几道……”林骁然心疼地看着林曜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都怪我，一点用都没有，才害得林曜哥哥受伤……”

“这怎能怪少主！”林曜慌忙解释，“要怪也是怪林曜没能力保护好少主，害得少主身陷险境……”

情绪正烘托着，少年的声音忽然从洞外传来：“哎呀！都怪我！心太善！害得只配在这洞外与风作伴——！”

“你待在洞内便是！没人赶你到洞外。”林骁然冷言道。

少年从洞外探出个小脑袋：“这可是你说的，我进来喽。”

林骁然不语，默默为林曜包扎着伤口。

洞外是真的冷，少年哆嗦着一屁股坐在对面，仔细端详着他们，许久缓缓开口：“话说，你们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他们下这么大的本钱？”

林骁然不语。

“还是说你们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比如……世人争破头皮的寂灭之力？”

林骁然的手顿在半空，林曜握起了身侧的剑。

哪知他语调一转，傻傻笑着：“不对，若真是寂灭之力，我哪还能活到现在啊。”

随后信誓旦旦地说：“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就是世家世世代代都会上演的夺权之戏，我说的对不对？”

“你是问题精吗？怎么这么多问题？”林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看来被我猜中了！”少年兴奋地站起，迅速整理着衣裳，手撩过发丝，“不过还好，得亏是遇上了玉树临风，足智多……”

“林曜哥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少年还未说完，就被林骁然故意打断。

“聪慧绝顶……”

少年刚想继续又被狠狠打断：“伤势不算太重，很快便会恢复。”

“你们这样很不尊重救命恩人诶！”少年气鼓鼓地说着。

可对面二人却闭着眼睛没了动静，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化为忧伤，背过身躺着：“我果然很讨人厌，父亲不喜欢我，你们也嫌我烦，我注定是要被人人厌弃，始终一个人……”

洞外风声呼啸。

少年说的话就像一根针，精准刺入了林骁然心中最薄弱、柔软地方——前世的孤苦，今生怕重蹈覆辙的恐惧。

那句“被人人厌弃，始终一个人”在他脑中反复回响，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苏清和那双冰冷陌生的双眸，而祭台下是万千唾骂与嘲笑。

每一个字都是他的来时路，也都曾是他每个夜晚逃不出的噩梦。

“凭什么！”一个冰冷固执的声音在他心中结起层层冰霜，“林骁然，别心软，当年苏清和说得比这还动听！不能再被骗，不能再傻下去了！”

然而另一个微小的声音反抗着：“可他救了我，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万一他也是一个被抛弃、无归处的人呢？”

林骁然死死攥住拳头，思绪如同疯长的藤蔓，侵蚀着他最后的理智——信任的代价，是万劫不复。

可当睁开眼时，看着眼前充满落寞的背影，就像看到了那个在无数个雨夜抱头痛哭的自己。

沉默良久，林骁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艰难开口：“谢谢……”

少年背对着他们的身影不可查地微微一颤。

林骁然解释道：“这一声‘谢谢’是真心的，为了你的出手相救。我的警惕，也是同样真心的。我无法做到完全相信你，但这声‘谢谢’是我该给你的。”

少年背对着他们，无人能看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暖意的弧度，但只是轻描淡写地答道：“还算有点良心。”

夜色渐深，众人各自歇息，一夜无话，只剩洞外“呼”声不断。

“喵——！”一声刺耳难听的猫叫突然响起，伴随着阵阵摩挲声打破了清晨该有的宁静。

林骁然几乎是瞬间惊醒，看着法阵上深深的爪痕：“这不是普通的猫，是灵兽，小心点！”

“喵——！”黑猫突然发出更刺耳的叫声，“嗖”的一下，跑没了影。

“不好！我们暴露了！”林曜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