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丢进去!”
琅琅锵锵的声响之后,身穿黑甲的男子打开囚牢,把虚弱的孩子重重的丢了进去,唾了口唾沫后还踢了两脚:“让你还手!呸!小杂种,让你还手!”
那孩子被打得浑身乌青,倔强的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
看管牢房的人是个光头,拉住他:“别打死了,若真是个苗子打死了你就惨了。”
“还苗子。这孩子蠢笨得很!”
孩子越是不吭声不求饶,他心中越气,又重重踹了两脚。
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脾气怎这么倔,光头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喝口水消消气,这小子他怎么了?”
“替别人喝药,被出卖了。”那黑甲军气喘呼呼的,停下手接过茶,喘气着道:“我当值这么多年,什么荒民都见过,还没见过主动喝药还帮隐瞒的,你说他蠢不蠢。”
“还真蠢。”
这的确是闻所未闻。
在这城中绝大多数人就算喝了药也是普通人。喝药不仅改变不了什么,相反还要忍受毫无预兆又难以抵御的痛苦,还有的体质会变得更差,有的甚至从此陷入疯癫。
所以即使药不能被丢撒,但他们私下里仍然有千百种方法去逃避喝药。
城中那么多或被逼喝药的,或被骗喝药的孩子…还从未见过主动喝药,更从未见过主动喝药还被出卖的。
这的确够蠢。
光头附和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了,这样自作聪明的人都活不了太久的。”
“那不如提前送他上路!”
那人砰的摔了茶碗,又是一阵下死手的拳打脚踢。
光头懒得再阻止他,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看着那孩子蜷缩着咬牙被打,心想倒是个硬骨头,随意闲聊道:“你说城主为什么突然要颁布什么大赦令,让这些荒民互相检举揭发,说什么只要揭发了城中违规之人,就可以得到赦免离开无渡城。”
想到最近地牢里关押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的事情也就多了很多,他叹息着抱怨道:“你说好端端的废这些功夫做什么,平白又多了好多事情。”
阿芙拳头都要擒出血来。
是虹姑揭发了他,虹姑揭发仇泠违反无渡城的城规替人喝药,所以才得到赦免能带着孩子离开无渡城。
她怎么忍心的啊…
为了自己的孩子竟然出卖一个朝夕相处又待她不薄的少年。
阿芙依旧忘不了第一次见到虹姑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对待仇泠是真心的善意,她是真的很感激这个孩子进入她的生活中。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遇到黑甲军化息的时候?是小望出生的时候?还是仇泠为小望喝下第一碗药的时候?
她抱着小望哭着说:“对不起…娘亲只会为你好…娘亲知道对不起…”
她也痛心的吧,可她还是选择了背叛。
她出生在这个死城竭尽全力的活下去,她救下了虚弱的仇泠…她自己从未见过太阳,所以她全部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孩子能见到外面的太阳…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一切。
一切好像都那么顺其自然,却又无法转圜…
这是一座吃人的城。
吞噬掉你的一切希望,热情,善良….磨灭掉所有的天真,只留下冷漠和虚伪,背叛和敌意。
仇泠面如死灰。
拳头雨点一般落在他身上,他不还手,蜷缩着,那人打累了,找了个地方坐下,又寻了个茶碗喝茶,喘了几口气道:“城主所为自有他的道理。”
“也是,城主的心思也不是我们能揣度的。”
光头附和了句,抬头又看见又有几个黑甲军押送了一个人过来,被押送的人大约四十来岁,蓬头垢面,奄奄一息的被提着丢到对面牢房里。
光头不快问:“哎,军爷你那边抓到的又是什么人,都快死了啊?”
心中抱怨死了干嘛丢来,又添活儿,可那黑甲军全然没察觉他的不快,笑了笑道:“死了就死了。一个修仙的,年纪又大,这种人没用。”
光头问:“那你抓他做什么?”
那人呸了一口,咧嘴道:“这人偷渡入城的,想找他儿子。就这三脚猫功夫还想在无渡城找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