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事。”容祁抬眸看向简沅,迟疑良久,才终是开口道,“阿沅,是谢琅……”
“师兄怎么了?”简沅的脸色一变,她不顾身份拉住容祁的衣袖,“皇上,我师兄他怎么了?”
面前之人好几次动了唇都没有说话,简沅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她看着看着,干涸的眼睛里徐徐有什么东西涌出来。
“阿沅……”容祁的声音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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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沅咬着唇,强忍住话语里的颤抖道:“别说了,皇上您别说了。师兄他在哪儿,我要去看他。”
…………
谢琅出殡这一日,天虽没有下雨,却也没有太阳,一路的风都阴沉得厉害。
直到棺椁入土,简沅依旧呆呆地立在前面,始终不发一言。
顾辞缓步上前,站在她身后道:“天冷,简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他示意丫环上前给简沅披上外衣,丫环悄然上前,简沅却抬手推开,她没有回头,却是道:“顾大人。”
顾辞“唔”一声,闻得她忽而道:“其实早在听到禾晏姑娘不见的时候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一顿,回过头来含泪看着顾辞道,“在那之前,我曾出宫见过师父一面,他虽告诉我就是路过京城的,可我怎会相信。顾大人,是师兄暗中叫师父来带走禾晏姑娘的。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可我却知道这些年他奉命跟在大人身边监视,他对大人还是有感情的。他也不想看到大人伤心难过。”
是谢琅!
顾辞的脸色一面,目光看向前面坟墓,他怎没想到谢琅!
这么说来,禾晏去了九华山?
他随即舒眉而笑,如此他便放心了,有常千鹤保护禾晏,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朝廷与江湖之间总有微妙关系,即便晋王乃亲王,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去九华山要人。
他从没想过谢琅还背着他做过这些事。
“他……竟没告诉本相。”
简沅苦涩道:“他若告诉大人,大人作为丞相,这件事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她的话堵得顾辞说不出话来,自从知晓谢琅是皇上的人之后,他其实一直防着他,后来这一层关系捅破,顾辞与谢琅之间更像是隔了什么东西,即便是寻常说话亦是不能回到从前。
此刻听简沅的话,顾辞心里异常难受。
简沅上前一步直直跪下,手掌缓缓抚过冰凉墓碑,她的话语亦是冰冷:“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魏王世子替你报仇!”置于膝盖的手狠狠地握紧,将那三个字狠狠地念在齿间唇边。
顾辞笔直站在简沅身后,他的脸色凝重,眼光里似藏着一抹异样的光芒。
他突然转身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马缰绳,他得入宫一趟,有些事,他必须要跟容祁说!
周富见顾辞离去,这才上前劝道:“简大人不要太伤心了,皇上临时有事才没能出宫来,若是皇上看着大人这样,一定也很难受。”
简沅擦了擦眼泪,却执拗得不愿离去。
…………
容礼带伤跪在乾承宫里:“臣有罪,还能皇上降罪!”
太皇太后扶着纤晨的手入内,她忙示意纤晨将容礼扶起,容礼却仍是跪着不起来。
太皇太后叹息道:“这事怪不得你,依哀家之见,皇上非但不能责罚,还得嘉奖,若不是礼儿有勇有谋,说不定皇上派去的人一个都回不来。皇上说是不是?”
容祁上前亲自扶起地上的容礼,他点头道:“皇祖母说的对,这件事怪不得你,先起来吧。当务之急是先将伤养好。”
容礼低头:“多谢皇上。”
太皇太后忙道:“来人,快送侯爷回去休息,宣了太医去看看。”
容礼出门时正巧遇见晋王入内,他径直上前,皱眉道:“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容世钧现下在哪里?臣马上带人追击!”
容祁蹙眉,外头有太监进来禀报说丞相求见,已在御书房等候。
太皇太后说要去看容礼便出去了。
晋王追着容祁出门,沉声道:“皇上现下打算怎么办?”
容祁的脸色极为难看,原本有关容世钧的事他也是没个头绪,但经过此事,他像是突然知道了什么……
“皇上……”晋王的步子加快。
容祁的声音微凉:“朕需要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