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的房内亮着灯,隔着窗纸,禾晏还瞧见他的身影了。
她大步上前就叩门。
“谁?”
“我。”
顾辞俊眉微蹙,忍不住笑了:“何事?”
“让我
进去说。”
他立于门前却不开:“有什么事在门外说吧。”
她执拗:“开门!”
他有些头疼道:“若不是要紧事,明日再说。”
外头的敲门声果然停止了,人影也离去,顾辞无奈一笑,转身正要入内室,突然听得后窗处床来响动,他惊讶绕过屏风,没想到她居然爬窗了!
禾晏未等他开口便径直道:“大人这几日都干什么去了,每日都这样忙!”
顾辞没想到她劈头就来这样一句,有些不悦道:“自是有事。”
“有事?什么事?忙着想馊主意来冤枉我表姐吧!”
其实沈琉璃的事就如顾辞说的,她秦禾晏也不是白痴,但她今日就是来吵架的,顾辞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就让她火冒三丈,他怎么不高兴她就怎么说!
果然,他的脸色不佳:“出去!”
他伸手过来拉她,她死赖着不走,咬牙道:“戳到你的痛处你就赶我走,我偏不走!”
他打算将她拖出去,她拽拉着他的手道:“那你说你到底忙什么,为什么不来看我,一次都没主动来过!”
他蓦然怔住,眸华落在禾晏五官紧皱的小脸上,他的口气不再那么强烈,音色也低了些:“因为……钟诤舟的事。”
“钟诤舟?”禾晏立马态度变了,一改无理取闹的样子,“人呢?抓到了吗?”
“死了。”
“死了?!”这么快!
他点了点头,原本有些粗鲁扼住她的手腕,眼下悄然改成了轻握,将她拉至门口道:“这是政事,不容你参与,先回去吧。”
不知为何,禾晏总觉得他就是在急着要赶她走,可他瞧着她的态度也不是厌恶。她还记得在门口时他的笑容,分明是想同她说话的……
她抬眸看向他,认真道:“政事我自然不能管,可这件事关乎我的性命,摆私底下也是我的事,我就不能听听吗?我又不往外宣传。”
他难得顺着她道:“今日不早了,明日找时间我告诉你。”
“现在才刚申时……”
禾晏才反驳,忽而觉得他推住她的手暗中用了力,她一脚已出了门槛,眼看着便要被他请出去,禾晏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他,窘迫地将脸埋入他的胸口道:“你不说我就不走!”
“秦禾晏……”他讶然看着她。
她趁他不注意松手窜至他的屋内,靠着梁柱警觉看着他:“这钟诤舟差点害死我,难道我不能听听吗?”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梁柱上来回磨蹭着,想着万一他再来拉她她也好死死抱住梁柱。
顾辞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姑娘家这样赖皮的,看的他又好气又好笑。
手指勾住房门略拉上半扇,禾晏见他再去拉另一扇时身形似乎有些不稳,她撑了撑眼珠子,又不敢上前,便忍不住唤他:“大人?”
顾辞背对着禾晏,他抬手抚上心口,额角已有密汗沁出,他体内余毒未清,虽有服药调理,但晚上总要发作。
没想到与禾晏周.旋一遭,还是没能哄她回去。
“大人?”禾晏又唤他一声,见他也不转身过来,她心中纠结一阵,“你……别耍我啊?”
她终是松了手朝他走去。
顾辞费力顺了口气,有些想笑,她以为他是在引她过来好推她出去吗?他拉上门,自顾转了身。
她见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禾晏心里紧张,快步上前扶住他。她矮他一截,往他身前一站,很容易便能看到他的脸。
“怎么了?真病了?”她见他的脸色煞白,满额的汗,忙扶他坐下道,“我让管家去请大夫来!”
他拉住她:“不必了,许是这几日事情太多,累了,休息一下便好了。”他拿出药服下,见她依旧定定地看着自己,勉强笑道,“简太医给的药,说让我调理几日。”
禾晏心中烦乱,皇上虽宠信丞相,但倘若说丞相病了要宣太医也不至于是简沅前来。再有张管家让他出门也得带着丫环来看,他的病一定很严重。
禾晏的指尖一凉,莫非他得了不治之症?
顾辞见她突然不说话了,才欲开口,便见她蓦地起身将他扶起来道:“大人还是上.床休息吧!”
她的手有些颤抖,他温暖大掌覆上她冰冷小手,她抬眸撞上他温然眉目。
他悄声道:“怎么了?”
那一刻,禾晏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心中很怕,倾身抱住他的身躯,她颤声道:“大人你不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