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与顾辞二人的房间离得并不远,只是这
一路顾辞却走了很久。
“不如属下背大人吧。”
谢琅已是第三次忍不住提议了。
顾辞勉强笑了笑,摇头道:“不必。”
这是他府上,他一个大男人叫侍卫背就太丢脸了,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坚决不能做。
张管家紧张地跟在他们身侧,忍不住哀求道:“大人就别逞能了!”
他仍不应。
终于走到门口,张管家快步上前推开了房门,顾辞一脚正要跨入,忽而觉得一阵剧痛自心口袭上,他闷哼一声本能地捂住胸口,脚下步子已不听使唤,谢琅眼疾手快撑住他的身子。
“大人!”
“让开!”简沅自后头推开张管家,冷着脸朝谢琅道,“愣着干什么?”
谢琅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将顾辞扶至床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人却还是清醒。简沅见他动了唇,她已接口道:“大人替禾晏姑娘逼毒时因是运功者,我无法给你施针护住心脉,难免会有毒素顺着气流而上,直逼心肺。”
顾辞的俊眉紧蹙,她说的倒是轻巧,他艰难道:“这个你先前没告诉本相。”
简沅一笑:“怕吓到大人。”她低头取出一个瓷瓶放在被衾上,“一日三次,十天后体内余毒可清。”
谢琅忙到处药丸喂了顾辞一颗。
张管家倒了茶水给他,他服下药,试着握了握双手,之前是毫无力气,眼下才发觉根本是一点真气也运不上来。
简沅已收拾了东西要走,她似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哦,还有一件事,大人是否觉得提不起气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琅冷着脸自床边站起来。
简沅眼中无惧,看着顾辞从容道:“习武之人感官高于常人,毒素在侵入大人心肺时,大人的身体自会有反应,任督二脉出于自保便会闭合,已避免中毒过深。”
闭合?
顾辞蹙眉过后,忍不住失笑:“这你之前也没告诉本相。”
“那还是怕吓到大人。”简沅抿了抿唇答道。
胸口剧痛似乎稍稍缓下一些,他试着吸了口气,这才无奈低笑道:“这样说来,本相这一身功夫尽失,眼下算半个废人了?”
简沅认真道:“大人言重了,待余毒清除后便可重新打通任督二脉。”
谢琅听不下去了:“你是故意的?”
简沅斜睨他一眼,淡声道:“大人武功尽失还有谢侍卫保护,倘若谢侍卫武功尽失的话,那还留在相府做什么?大人,下官告辞。”她抬头大步出去。
“你!”谢琅愤怒看着她离去,又回头朝顾辞道,“大人,这太医什么意思?大人难道得罪过他,他伺机报复?”
顾辞轻嗤一笑:“她的确在报复本相。”
容祁生病时他曾拿她兴师问罪过,不过在顾辞看来,简沅除却报复,还是维护容祁多一些。
两宫太后防他,偏皇上说信他,简沅若心里真的有皇上,便会帮他防着他。
不过只要禾晏没事,她想怎么报复,如何防他,都无所谓。
…………
周富带了御前侍卫回来,听说用不着人,也便只能在外头守着了。
叫丫环给禾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容祁一直坐在床边守着。
这么些年,只在皇兄离开他去边疆的时候他曾害怕过,后来的几年,就算再艰苦,总算运筹帷幄,什么都在自己手里。
从未像今日这样的怕过。
容祁忍不住握住禾晏的小手,他迟疑了下,又坐得近了些。
当初徐远在带她入宫时他其实知道,必是秦司徒不愿她日后选秀入宫为妃,像她这样的性子,也的确不适合生活在宫中。
他,也舍不得。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及至傍晚,床上之人微微呻吟一声,容祁忙俯身过去,见她睁开眼来。
禾晏只觉得眼前有影在晃,她起初还以为是天花板的花纹动了,撑了撑眼睛,才看清竟是个人。
她梦里伸手打了顾辞,还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容祁探看过去,她似乎看清楚了,苍白脸上染了笑,抬手摸摸容祁的脸,虚弱道:“疼吗,呵呵……”
容祁微微一怔,他握住她的手贴上胸口:“朕这里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