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手指轻弹在青瓷茶盏上,容祁略一笑,道:“皇祖母
tang说的是,只是朕以为他到底是长辈,也是喊皇祖母一声母后的人,是以才问问皇祖母的意见。”
太皇太后仁慈笑道:“皇上有孝心哀家素来知道,但在哀家心里,亲生儿子只有先帝一个,所以皇上请放开手去做事,哀家始终站在皇上这一边。”
…………
从慈宁宫出来,凉风徐徐,远处巡逻的侍卫手中的宫灯忽闪,容祁的唇边染着一抹笑意。
周富欲扶他上御驾,他却摆手道:“不必了,朕想一个人走一走。”
“皇上……”
“不必跟了。”他撂下一句话,独自负手往前走去。
太皇太后把决策权都交给他,给了他信任的同时却也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他若杀一儆百,他的那些皇叔们一定会不服,只因魏王并未起兵谋反就已被拿下。
且魏王被捕时大呼冤枉,有心之人便会相信是他命晋王冤枉了他的四叔。
但倘若从轻发落,那些人便会以为他这个皇帝不过是只软脚虾,日后任谁都能欺负。
此案不管以哪种方式结束,于容祁来说,都不会是太好的结果。
除非……
寂静夜里,他的面色一冷。
除非他等顾辞回来,将此事全权交由顾辞处理,而他则又做回那个昏庸无比的皇帝,那么世人都会以为,朝中乃丞相一手操控,所有的恨意指责都不会在落在他的身上。
他随即又漠然一笑,丞相已背过那么多黑锅,想来也不差多这一次。
…………
连着找寻多日,仍然没有容世钧的消息。
秦秉与晋王在书房坐了已有半个时辰,晋王终是起身道:“本王会留人继续查找,也请秦老帮忙留意。”
秦秉点头道:“王爷请放心。”
晋王起身出去,秦秉跟上前问:“王爷不回京吗?”
他略一笑:“消息都已传至京中,皇上阅完便知晓这边情况,无需本王特意跑一趟。”
“看来王爷早已安排妥当。”他跟着晋王出去,一面又道,“魏王以下犯上,实则也是对皇上重用偏信丞相不满,相信王爷亦有耳闻。老夫斗胆,请问王爷为何不回京辅佐皇上?”
晋王的步子微缓,侧目凝视着身侧老人,话语低沉道:“秦老是不满皇上?”
秦秉低头道:“老夫不敢,只是……”
“秦秉不必说了,皇上会是个好皇上。”晋王大步出了府门口,御风迎面将马驹牵过来,晋王利落翻身上马,回头看着秦秉道,“本王始终相信皇上,也会做好臣子的本分,希望秦老亦如是。”
秦秉一怔,见他已上马离去。
当年谁都不知晋王为何突然放弃太子之位离开,这么多年他镇守边疆不愿回朝,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晋王对皇上不满,如今看来,难道不是吗?
…………
从益州回京这一路上,禾晏总设计让苏静芸跟秦禾风共处在车厢内,弄得苏静芸很是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因着想要快些回京,是以马车赶来极快,这一点令苏静芸很是欣慰。
这一夜,因赶得太快,过了一个镇子,又离下一个镇子太远,一行人不得不露营。
“顾大状一介书生还是留下生火吧,大哥在这里保护顾大状,我跟大人去捡柴打猎,给大伙儿开荤!”禾晏一本正经地分配了工作后,欢快地推着顾辞离开。
顾辞蹙眉道:“你捡柴我打猎,还是我捡柴你打猎?”
禾晏顺手折了根长草,笑着道:“我看着你捡柴看着你打猎,如何?”
他挑眉道:“苦力活你全让我干了,秦禾风果真是你亲大哥。”
禾晏嗤笑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干。”
“不干我们晚上吃什么?”
禾晏伸手随便往身后黑暗处指了指道:“你不是有薛易吗?”
他不禁莞尔:“薛易可不是为了做这些事才跟着我的。”
禾晏吹着口哨道:“你不算奴役他人,那便只能被人奴役了,走吧,先打猎再捡柴。”
她拉住他的手走得飞快,他笑道:“我打猎你捡柴,这不是很好吗?”
禾晏嗤声道:“当然不好,万一我辛辛苦苦捡了柴你却没打到猎物,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