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打架,任舟倒是不怵,毕竟堂堂的家主都折在自己手里了,这些徒子徒孙又算什么呢?
任舟担心的是,一旦交起手,恐怕逃不过花清和徐文昭的眼睛。到时候自己的身份败露,他们自然会追查自己是如何混进来的。
问到桃枝身上时,她想必也不会隐瞒,追本溯源起来,少不了会查到老杨。
凭着严家的势力,要了老杨的命易如反掌。
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但因此拖累了老杨,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羝羊触藩,进退两难。
好在还有几天的时间,任舟自信能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既不负陈公子的托付,又不至于连累老杨。
实在不行,大不了另寻他法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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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值岗时,老李总共会带人巡逻三次。
最后一次是在子末丑初。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院子里的人已不多了,尽兴的客人已经离开,而留宿的客人也在房间休息了。
所以,巡完这一趟之后,跟着老李的一队人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站岗的二队虽然不能离开,但毕竟没什么人检查,在各自的位置上或坐或躺地休息一会,也没有人较真。
今天也不例外。
老李似乎刚从被窝里起来,哪怕已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走了一段路,却仍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从任舟的岗哨经过时,他一边把双手裹在腋下、好把棉衣拉得紧一些,一边打着哈欠。
远远地望见老李带人过来了,任舟赶紧抖擞精神、站得笔直。
等他们走得近些,任舟又往前迎了两步,走到光亮些的地方,堆出满脸的笑容来,喊道:“李班头。”
瞧见任舟那副一丝不苟的派头,老李不由得露出一些满意的微笑来,冲任舟点了点头,说了句“辛苦了”。
寒暄完了,老李照例检查了一下任舟的身份牌之后,又照例问了问附近有什么异常没有。
任舟当然是据实回答。
听说一切如常,老李面带嘉许地伸手拍了拍任舟的肩膀,又嘱咐了一句“打起精神”的废话之后,就匆匆走了。
眼看着老李走得远了,任舟才半躺在栏杆上,背靠着立柱,打算休息一会。
虽然这样不会休息得太好,但也聊胜于无。
正在任舟放松了精神,闭目假寐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噌”的一声。
这声音轻极了,就如一只猫在快速奔跑时用足轻轻点地发出的声响。
却还是没有躲过任舟的耳朵。
任舟猛地睁开了眼睛,屏息凝神地等了片刻。
直到远方又传来一声更细微的动静后,他腾身而起,在栏杆和立柱上先后轻轻一踏,便跃到廊桥的顶棚上了。
他本来就藏身在阴暗处,起身和落地时又十分小心,所以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四周仍是一片寂静。
任舟并没有立刻站直身体,而是伏在廊桥上,先朝前看了一眼。
借着月色和灯光,他隐约瞧见了一团黑影正在飞驰。兔起鹘落,每一步都跨出一两丈的距离去,发出的声响却不大。
任舟不由觉得有些侥幸。
想来,若非是这位不速之客刚才恰好落在自己的头顶上,恐怕自己也不会察觉出什么来。
‘好高明的轻功。’任舟在心里暗自赞叹。
之后他又向两旁和身后看了看,确定那位黑衣人没有其他同伴了,才起身跟了上去。
他没有高声喊叫,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因为他看出,那个人的方向是冲着隔壁的解忧院。
这对他来说,也是个绝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