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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恋恋月城 > 第37章 过年

第37章 过年(3 / 3)

一年之计在于春,可是我的初一怎么安排呢。当我听到四处的冲天炮和礼花燃放的时候,甑子里已经异香扑鼻了。我感觉手机在包里震动,终于,阿侯诗薇把电话打来了。

我感觉她正在外面吃夜宵,她似乎对电话里的我感到很陌生、很惊讶,原本想开句玩笑,听我声音沙哑,知道我有事了,只一句,“明天初一你来找我,对了,晚上如何?”

初一的阳光很世俗,照在田野里像照在几百年前的邓家堡。夯土墙干裂的味道,那没有刺的墙蜂以墙洞为家,正在阳光里翻晒着翅膀和自己的小家当。原野里的萝卜花已经开了,麦子已经尺高。最忧伤的事情也挡不住过年的心情。我妈去泸山光福寺烧了香回来,给我打电话让我骑车去镇上接她,我妈说,大过年的你把自己收拾干净点,有个人样儿。

我按我妈说的地方去接她,我骑着摩托车,转了几个弯一眼就看到我妈坐在贾老大的副食品批发部前面。

我妈在和贾老大的老婆坐在一条长凳子上摆龙门阵,我听见他们在摆今年光福寺的香火多旺,说有个做生意的人花了十万抢头香,所有的人都围观,我妈就和贾老大的老婆讨论这十万花得值不值。

“别说是十万,只是一万吧,就是五百,我都舍不得花。”

“他孃孃,今年钱不好挣,这有钱的花钱求平安,没钱的花钱求财,不问苍生问鬼神,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懂人心。”

她们说完这个,就又开始说我,“他孃孃,老贾欣喜的,我又不合意;我看得上的,老贾又不以为然,最终都没有意见的还是你们家大仁……”

正说着,我妈多远就看到我,生怕我跑了,一下站起来,给我招手,看我不动,干脆就连走带跑地过来拉我。

我很冷静,并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我把车靠到门口,蹬了支架,拔了钥匙,跨下车来。我妈脸都笑烂了,推着我指给贾老大老婆说,“大仁叫孃。”

我语气平和,说:“孃过年好!”说完就一屁股坐到我妈和贾老大老婆之间的长凳子上。

此时王孃喜出望外,连说:“邓老师过年好,过年好!”

经过沙马的事,现在在我心中积蓄的都是感恩之情,不管是老李、眼镜这帮下苦力的兄弟,或者是其他人,我都报着感恩之心,没有他们的热情,我恐怕早已撑不到现在。

但我的心意可能被别人误解了,我听见王孃打电话,似乎在训斥谁:“大年初一的现在都几点了还在睡?你看人家邓老师都来好久了,赶紧,给我过来!”

王孃挂了电话,就呵呵傻笑着看我。王孃有着西昌乡镇上做生意女人的贯骨精明,头发虽已花白,但整整齐齐往后绾成髻,留着一个又宽又亮的脑门。她皮肤干燥松弛,笑起来时眼角的鱼尾纹把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拉成两个逗号。

我坐了一会儿,起身抽烟,这时远远地看到一个女子穿着羽绒服,踩着一双家里穿的暖拖,睡眼惺忪地往这边来了。

再近点我们都看到了彼此,觉得有些面熟,再想想,想起来是那天在公交车上我让位子给她的那个女人。

我们都相互一笑,说了声你好,然后各怀心思地站着。

她也许觉得今天有点随意有点失态,于是就有点腼腆,有点尴尬,赶紧坐到我妈和她妈的中间拉着我妈的手说话。

这也算缘分。可惜我现在一门心思想的是找钱去赎沙马子,除此之外,什么人、什么事都勾不起我的欲望。

我妈喊了我两声,见我发呆不理她,干脆过来拉我,我不动,把烟头丢了,淡淡地说:“妈,我们见过了,回家吧。”

我妈站在那儿半天挪不动脚。

我骑上车,把车打燃,等我妈上车。王孃拉着她女儿连忙过来,说:“怎么,就要走了啊,你们不是都车上熟人熟事了?吃了饭再走吧。”

我妈尴尬地拉了拉她的手,非常不好意思地说:“不了不了,下次吧!”

我妈跨到后座上,我就要加油门了,我给王孃说:“王孃我们走了。”

她的女儿紧着站在后面,我去看时,她用手拉裹着衣服,牙齿咬着嘴唇,悄悄抬头瞟了我一眼,眼神显得自责、委屈。

回了家我妈下车用围裙打了打新衣服上的灰,叹息一声,再不和我多说什么。晚饭时候,当所有外面耍的人都已经往回走时,他们看见我埋头往镇上走。

我约阿侯诗薇在火把广场见面,那里立着很多又高又粗的石柱,上面刻着各种生动的图案。夜晚,安置在柱子底下的灯光把整个石柱照得如同远古烧红的棒子。

远处有人在放音乐跳坝坝舞,那种彝族音乐鲜明生动的韵律节奏、悠扬婉转的音色音调,把沉浸在海的蒸汽里的夜色渐渐搅动起来,直到阿侯诗薇的那辆红色小车划过黑暗的水雾,把一束光强烈地投到我的眼幕里。

我和阿侯诗薇的关系已经使我跟她对这个问题的交流不需要再绕弯子了。

我说:“我陪沙马去她家了。”

一句话说完,再没有话说。阿侯诗薇此时坐在我面前,端起杯子深深地吸了一口饮料。

等她再抬起头来,只说了一句:“她家的价钱是多少?”

我说:“三十万。”

她沉默片刻,斩钉截铁地说:“好,给我一个星期,还是晚上到这里来,我给你。”

我抬起头看着她,千言万语,但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再也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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