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浑身懒洋洋的,实在不想动,在床上扭动了一下表示抗议。
萧七临见状,眸色深了深。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带着试探地轻轻拂开谢明岑额角几缕被汗水沾湿的柔顺发丝,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他温热的额角皮肤,声音低沉如同催眠的咒语:“我帮你……好不好?”
谢明岑被额角那微痒的触感弄得一个激灵,醉眼朦胧地看向萧七临。虽然醉得不轻,但某些刻在骨子里的警惕和领地意识仍在。
他皱眉思索着萧七临话里的意思,好在智商尚未完全下线:“……不要。”
他干脆地拒绝,挣扎着要起身,“我……自己来!”
说完,他瞪了一眼还半压在自己身上的“障碍物”,表达着明确的不满。
萧七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不太情愿地缓慢起身,让开了位置。
他唤来下人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
然而,当东西送进来,谢明岑要洗漱时,萧七临却被毫不犹豫地关在了门外。
门外,厉锋如同门神般笔直地站着,眼神警惕地盯着萧七临。
萧七临站在门外,看着身边这个碍眼的“护卫”,心头那一丝丝被拒绝、又被隔绝在外的郁闷和淡淡的不爽,莫名地浮了上来。
厉锋敏锐地察觉到他眼神里的不善,立刻向前一步,身体紧绷,做出防御姿态。
他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狭刀被他“锵”地一声,拔出了一半。
冰冷的刀锋在昏暗廊灯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他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杀意: “七爷交什么样的朋友,做下人的确实不该管。”
他死死盯着萧七临,“但你……管好自己的心思。不要做任何对主子不利的事,否则……”
他冷冷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字字如冰,“一条命,不够你死的。”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萧七临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极轻,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嘲弄。
他轻飘飘地扫了厉锋一眼,他没说话,转身便走。
厉锋被这眼神看得心头火起,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却终究不敢在谢明岑门口动手。
厉锋盯着他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不多时,萧七临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他径直走到门前,眼神示意厉锋开门。
厉锋抱着刀,纹丝不动,眼神戒备。
萧七临端着汤碗,姿态从容,声音平淡无波,却清晰地戳中了厉锋的死穴:“不喝醒酒汤,他明早醒来,头会疼。”
他看着厉锋瞬间动摇的眼神,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还是说……你想看他难受?”
厉锋:“……”他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败在了对主子的担忧之下。
最终,他极其不情愿地拉开了房门,侧身让开。
他可以让萧七临送汤进去,但他也可以立刻跟进盯着。
然而,就在厉锋拧开门锁、萧七临端着汤碗闪身而入的瞬间。
“砰!”门在厉锋想要跟进的前一刻,又被萧七临从里面利落地关上了,甚至还听到了里面传来落栓的声音!
厉锋:“……”
他站在紧闭的门外,脸色黑如锅底,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失策了!刚才就该把醒酒汤抢过来自己送进去!引狼入室!真是引狼入室!
房内,萧七临端着醒酒汤,看着床上的景象,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明岑动作倒是麻利。
他已经脱掉了外袍和鞋袜,只穿着一身洁白柔软的丝绸中衣,蜷缩在薄被里。
室内一角放着一个冰鉴,丝丝凉气让房间温度偏凉。
薄被被他拉到了脸颊下方,那张玄狐面具,依旧牢牢地戴在脸上,只露出一点光洁的下巴和柔软的嘴唇。
看来今晚是注定看不到他的真容了…… 萧七临心底划过一丝遗憾。
他端着碗坐到床边,耐着性子,放柔了声音哄他:“谢兄,醒醒,喝点汤再睡,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