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温锐从没想过他们之间也会冷场,现在却自如地没话找话:“我最近有点忙,钥匙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哎,看路,你怎么光往水坑走。”
手忽然一热,温锐诧异抬头,祁朗握着他的手把伞抬高了一点:“太低了,看不到。”
……
瞧不起谁呢!
温锐抽出手,感觉这把伞像高中时候被祁朗翻出的不及格的数学试卷,很有辱尊严:“那你自己打。”
他走快了些,风雨却没跟上,大伞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到了电梯厅祁朗收了伞,电梯门打开,他摸出钥匙递给温锐。
“怎么了?”温锐没有接钥匙。
“回去了。”祁朗保持着送钥匙的动作,依然没有进电梯。
“十一点了你回去?”温锐心里开始冒火,“学校开门?”
祁朗偏头看着外面的雨:“找个网吧。”
温锐把方才所有的客气陌生都扔进了垃圾桶:“你最好现在给我进来!”
祁朗不爱来他家,祁朗不喜欢秦斯炎,也因为秦斯炎顺带讨厌他。但秦斯炎加班,今晚不一定会回来,他们公司有宿舍,最近秦斯炎经常住在宿舍。
“你房间没人动。”温锐把他拽进电梯,“你上大学的时候干妈叫我照顾你。怎么回事儿?半年都不见你人。”
“忙。”祁朗站在电梯角落,离他很远。
“干嘛?忙着给你哥买法拉利?”
祁朗的眼里似有诧异。
“怎么,忘了?你八岁自己说的。”温锐用手比了个长方形,“你还给我写了个兑换券呢。”
祁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瞥过眼,眉心很轻地蹙起又松开。
不知道为什么,温锐感觉他的神情有点委屈。
只是这种感觉一闪而过,祁朗又看向他问:“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钥匙丢了啊。”温锐说。
“为什么是给我?”祁朗问。
这回温锐没声了。
电梯叮一声到了,温锐往外走,祁朗一反常态地追问:“你们吵架了?”
“没。”温锐含糊地蹭了蹭鼻尖,“就是想叫你过来住一晚。这么久不见,想你了不行吗?”
祁朗一愣:“想我了?”
“想死你了,每天等着盼着您老班师回朝。”温锐掩耳盗铃般地用力把祁朗推出电梯,继而松开,从他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把祁朗押进了他家门。
*
三室二厅的房子,一间主卧一间书房,还有一间确实一直留给祁朗。
但当时温锐刚毕业,首付用大学自己存的钱,本想装修钱去敲诈父母一笔,但被父母目睹出柜现场,因此关系很糟只能作罢。这时祁朗的妈妈——也就是温锐干妈,借给了温锐挺大一笔钱,温锐花了两年才还清。
因为房子买的离A大很近,他以为祁朗考上A大就会常来,但除了刚开学那天祁朗来认了门,就再没踏入一步。
祁朗推开房门,自己的房间还保留着记忆里的样子,甚至连衣柜里都还整齐地挂着温锐从老家拿来的他高中时候的衣服。
厨房里传来接热水的声音。祁朗靠在次卧门框上面向厨房,目光像破掉的沙漏,终于泄漏出了一点人情味。这点情绪丢出来便覆水难收,从温锐的头顶缓慢地向下倾泻,素描勾勒般耐心而细致,最后收尾在自己微微勾起的唇侧。
忽而扰人的大门吱呀一声。
“祁朗?”秦斯炎握着大门把手,声音因为惊讶和抵触而尖锐刺耳,“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