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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冈义勇入职体育老师算是机缘巧合。他的专业确实与教育医□□动学相关,但毕业后他仍选择在麟泷师父的剑道馆中做教练,后来才被推荐到鬼灭高中任教。鬼灭高中在附近地区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若非引荐,以富冈义勇的能力并不能胜任。
时至今日,他也这么想。
坐在办公位前,仔细阅读着那份审核表,这张表年年都有,表格上的字年年都如出一辙。冬假刚过,终究逃不过领导巡查。富冈上一年就因为课堂上的措辞不当被扣了分,产屋敷校长没为难他,只是希望他下一年能改善自己的表达习惯,不要再被误解而扣分了。义勇是很好的老师。
富冈将审核表收进文件夹中。很好的老师。希望如此吧。
下午进行低年级的训练时,体育馆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皮鞋和高跟鞋踏在地板上敲出巨响。学生们难免被吸去注意力,在场馆一侧蹿出一排中年人,表情稳重。
“请你们不要不守规矩。”富冈义勇朝那边喊话,“进体育馆需要换鞋。”
在学生与中年人的瞪眼下,富冈将这话又重复一遍,新进的领导才纷纷下场。当然不是不接受考察,但规矩是规矩,不以任何人的意志和身份为转移。体育馆的地板本就容易磨损,碰上梅雨季还有发潮弯曲的风险,每年在维护上便要去不少钱。
富冈义勇只将此事当作小插曲一件。下午满课结束后,他刚回到工位,准备将下午班级期末的成绩录入系统和备份,富冈正核对着成绩是否失误,便收到背后美术老师的戳弄。
“富冈,富冈,”宇髓双手交叉,手闲不住似的,右手摩挲左手,左手手指再蹭蹭右手,“产屋敷先生叫你去一趟他办公室。”传完话,他细细看了两遍富冈,确认对方脸上仍然是悲喜不露的冷淡表情,吐了口气,滑着滑轮椅转回自己位置。
只是一份反省稿,而已。并不是大事。是很好的老师。
富冈义勇有些困,为了不影响文化课的期末复习,体育考核排得满满当当。他只是有些累。富冈趴在工位前,反省稿的稿纸垫在下方,笔规矩地立在笔筒里。被投诉后的事情记录,富冈在麟泷的剑道场已写过好几篇。被审查,或是被学生家长投诉说话太凶,这类的反省稿,富冈也写过几次。
时间已过下班的点,办公室内只有富冈义勇一个人。暖气非工作时间不供应,学校的总闸关闭,要么收拾东西回家处理,要么快刀斩乱麻,迅速完成任务。富冈判断迅速,坐直,立马抽出笔来。暖气的余温正在消散,寒风在黑夜的助力下愈演愈烈,走廊里时而听见几名值班人员的脚步声,一段近,一段远。
字数不必太多。这不是惩罚。富冈义勇握笔的手冻僵,才堪堪写完。久坐不动的严寒侵袭,他跺跺脚,发麻,点开手机,除开茑子的一条“今天也要加班,晚点回”,通讯界面空空如也。
富冈放好反省稿,清点两遍背包的东西,带上办公室的钥匙,锁门,搓搓手,哈出一口白气。时候不早了,他既困又累又冷,新干线上的暖气将困倦烘得更厚重,似乎叠在他肩上,很沉。出站,步行几分钟,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工作了几年,加上剑术选手时赚得的奖金,他能负担起比普通人更好更大的出租房。
一进屋便开启全屋的暖气,用热水洗洗手,刷牙漱口,擦擦脸。
冬日冷风在窗缝呼啸。水流哗啦,富冈义勇顺势揉了揉眼框。寂静。他感到寂静。或许这个词不够恰当,但在茑子入住前,他在这件屋子里的体验便是过于寂静。中介介绍时,如此形容:治安好,不直靠在主干道,没有车流声吵闹,安静,宜居,离地铁站近,交通便利。是,没错,确实如此,富冈义勇每日往返于学校、电车、家之间,没有多余的路线,三点一线。
如果只有他,他有时会害怕。就像那间老家的房子,中学时富冈义勇已足够独立到一个人生活。
除此之外他还会干什么?与茑子同住、搭话之前,富冈义勇会去哪?一直都是如此吗,一直都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看课件,刷手机,然后入眠?
富冈义勇换下家居服,套了一套便装,围巾围两圈,这是习惯。富冈关掉暖气,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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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冈是怪人无疑。
不死川实弥刚把店铺大门锁上,还差靠在后门的垃圾袋,今日便收工大吉。正在这时,灯光下似乎有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的后背。他一转身,便撞上富冈。穿着和平时不太一样,气质倒和平常一模一样,简直复制粘贴,冷冷的,漫不经心的。
富冈接收到眼神,朝店门口走来。不死川心底发怵:“这么晚?!学校那边出什么事了?”
富冈走到路灯之外,其他店面也陆续关闭,光晕微弱,富冈的表情融入灰调,他摇摇头:“散步。”
鬼灭学院离此处需要搭电车乘坐四站,玄弥只是因为补习班在这边才会偶尔来当帮工。
“家离单位那么远?”不死川实弥赶着时间把巨大的垃圾袋拖到垃圾桶旁,分好类,再一个一个扔,富冈话也不说便上手帮忙,“谢了。”
“我住A区。”
不死川实弥顿了两下,一下不清楚是垃圾太重,扔得他头晕目眩听错了还是什么。他忍无可忍:“你散步怎么散上电车了?!”
“……想吃东西。”富冈声音格外小。
不死川呼出口气:“刚全扔了。你……算了,走吧。”
不死川没说目的地,富冈义勇也不追问,两人齐肩走着。富冈义勇对这一带不熟,但街景已走过好几遍,商铺偏多,遇到意外的可能性极低。
“你再晚点我要是走了咋办。”不死川找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