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觉得自己和童成俞之间那份曾经的感情,已经像沉淀的水晶,变得温馨而又纯净,她只希望童成俞能恢复一些生活的信心,毕竟生命不易。
“不早了,我顺路买点东西,还耽误了呢,不然还要早一些。”
谢琪安欢快的笑道。
“买了什么?有沒有给我吃的?”
童成俞心情很好的开玩笑道,说话的力气也大了很多,不再是虚弱的断断续续。
谢琪安心里高兴,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可真沒有,童成俞,你想吃什么干嘛不早说?我给自己买了一套睡衣,还有一些熟食水饺汤圆什么的,你暂时还不能吃。”
然后又笑道,“童成俞,你今天好好多哦,真好,我真开心。”
童成俞笑了:“嗯,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力气了,琪安,那些东西沒有营养的,对孩子的发育不利,你也少吃……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你男朋友可真不关心你,还沒有从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胖。”
谢琪安对着童成俞做了一个鬼脸:“哪有?我是因为有些妊娠反应,买这些东西只是偶尔……來,我们先把药服了,然后我去给你拿晚餐,护士來查过了吗?”
童成俞点点头:“琪安,辛苦你了。”
谢琪安愉快的笑道:“马上我老公來了,就叫他伺候你几天,谁要他踏踏实实的做一回中国好备胎呢。”
童成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低低的笑道:“他才是有福气的……真的呢,琪琪,这么多年,我一直帮他无偿的守着你这么一个宝藏,我确确实实是无福消受,他是得好好的谢谢我。”
谢琪安抿嘴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做现成的干爸……叫我们辛辛苦苦的生了宝宝,你多省心啊。”
谢琪安稍微的做了一下感染防护,拿了一次性水杯给童成俞倒了一杯水,把几种药瓶都拿出來,倒出童成俞需要服用的药粒,放在一张白纸上,然后一起拿过來放在童成俞病床的床头柜子上。
“琪安……”
童成俞看着忙碌的谢琪安欲言又止。
“童成俞,你想说什么?”
谢琪安鼓励的看着他,柔声问道。
童成俞却把自己的脸扭了过去,沉默起來。
谢琪安有些着急,她以为童成俞又犯了犟劲,不肯服药了。
“琪安……我在想我爸爸,你知道,从年前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我就联系不上他,一直到现在……我一直在想,我们父子俩,不知道到底谁会死在谁的前面?”
良久,童成俞终于低低的断断续续的说道。
“童成俞,你千万不要这么想,童叔叔你也是知道的,他身体很好的,他肯定又是困境了,他并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说不定他更害怕你和他要钱结婚,如果他知道你生病了,一定会赶过來看你的。”
童成俞苦笑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不要他來看我,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你和晓曼,我谁也不想见了,真的,他们从來就沒有放我在心上……”
谢琪安知道,童成俞口中伤心欲绝所说的他们也包括他的母亲。
她赶紧端起已经冷的差不多的开水,劝慰道:“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了,你好容易才好些了,我们先把药吃掉吧,嗯?童叔叔消息我会托人打听的,至于见不见,我也不干涉你。”
童成俞伸出枯骨似的手,接过谢琪安放在他手里的药丸,有些颤抖的说道:“谢谢你,琪安,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我一口气不來也就算了,只要还活着,总有些不明白我爸为什么会这样狠心?难道他会比我这个儿子还要先死?”
谢琪安无语的看着童成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他?
从治疗中心出來,天已经有些微微的黑了。
尽管城市的繁华霓虹辉煌剔透此起彼伏招摇喧闹,但是走在马路上,一阵阵的凉风还是扑面袭來。
谢琪安拉起风帽,裹紧身上的风衣,拎着來时在路边超市随便买的一些东西走进地铁站。
她发现,可能因为天气逐渐变冷的缘故,地铁里有很多和她一样,戴起风帽的,裹紧身上衣服的人。
甚至在离她不远的车厢尽头,还有一个夹杂在高高矮矮人堆里、穿着黑色休闲套头衫戴着风帽和口罩的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高高瘦瘦的,黑衣黒裤黑色的口罩,尽管是扎在人堆里,也是非常发醒目,想叫人不去注意的看一眼都难。
傍晚的地铁里,大都是行色匆匆急着赶回去的下班的人,学生党高峰早就过去了。
灯光明亮的每节车厢里,人似乎都很多,大家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透露出奔劳了一天的疲倦,谢琪安拎着东西,安静的靠在一个扶手边。
她沒有刻意的去和别人抢座位,几站路而已,最主要的,她真心觉得自己并不累,就让那些上了整整一天班的人先坐下歇歇吧。
谢琪安无意之中透过人们身体的缝隙看见,车厢尽头,那个戴着黑色风帽和口罩的女孩也是一直拉着吊环,侧着脸,眼睛盯着地铁某处不知名的地方,吊儿郎当的好像还戴着耳机在听歌,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悠闲自在。
很多人在车厢里來來去去,那个女孩也沒有去占座位。
谢琪安很快就到了。
她走下地铁,
在这一站下车的人似乎并不多,因为这个路口出去是高尚住宅区,那些户主并不是像谢琪安这种放着豪车不开的主儿,住在这片区域里的人真心很少乘地铁的。
稀稀疏疏下车的人急匆匆的分别往东西两个出口走去,谢琪安却是不紧不慢,她还在想着童成俞的悲伤,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他的父母,甚至能说服他们到医院來看一看自己的儿子。
走了一小会儿,谢琪安忽然发现那个穿黑色衣服戴风帽口罩的醒目女孩也和她一起下的地铁,而且往一个出口方向。
女孩似乎确实很悠闲,既不急着超过谢琪安,也沒有跟着她一起走,而是不紧不慢的走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
开始的时候,谢琪安并沒有在意,但是,地铁离出口的通道还是有一段路程的,走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