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白玉阶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边，阶下的青铜鹤嘴里衔着的灵芝状香炉，正袅袅升起檀香，与殿内的龙涎香缠绕在一起，弥漫出庄严而肃穆的气息。

嬴振身着玄色朝服，腰悬百炼钢剑，站在殿中丹墀之下，目光平视着前方，案上那方鎏金大印，印钮是两条盘旋的巨龙，龙爪紧扣着“寰球锐士营”五个篆字，在晨光里闪着沉甸甸的光。

满朝文武分立两侧，连最固执的冯劫都敛着气息，目光落在那方大印上。

三日前，嬴振将阿福绘制的南海航线图、青禾改良的楼船图样、墨晓配好的急救包样本一并呈给始皇，殿内的争论声曾掀翻屋顶，有人说“远洋是劳民伤财”，有人说“蛮夷之地不配大秦锐士涉足”，直到扶苏展开那幅标满香料产地与宝石矿脉的海图，指着吕宋岛的港湾标记道：“此处若设港，大秦的丝绸能直抵西域，再不用看匈奴脸色。”

此刻，始皇端坐于龙椅之上，鎏金冠冕的流苏垂在眼前，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听他缓缓开口，声音透过殿梁传来，带着金石般的质感：“自穆公称霸西戎，孝公变法强秦，历代先祖皆以拓土开疆为任。如今六国已定，北击匈奴，南征百越，然天地之大，岂止九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的嬴振，陡然提高了音量：“嬴振所奏远洋之策，非为猎奇，实为大秦万世计！南洋有香料宝石，可充国库；有沃土千里，可迁流民；有航线万里，可通四海。朕意已决，立‘寰球锐士营’，专司远洋开拓！”

话音未落，内侍已捧着托盘上前，托盘上铺着明黄色的绸缎，那方“寰球锐士营”大印正卧在中央，龙钮上的金鳞仿佛在游动。

“嬴振接印。”始皇的声音掷地有声。

嬴振深吸一口气，撩起朝服下摆，双膝跪倒在冰凉的金砖上。

他的额头触地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地砖上的纹路，那是无数朝臣叩拜留下的痕迹，如今，他要在这痕迹之上，叩下属于开拓的印记。“臣，嬴振，接旨！”

内侍将大印递到他手中，入手的重量远超寻常印玺，鎏金的边缘硌着掌心，却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举起大印，印面朝着龙椅，清晰地映出“寰球锐士营”五个字：“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扬大秦天威于四海，让寰球之内，皆知我大秦锐士之勇！”

始皇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殿外：“传朕旨意，拨粟米十万石、布五千匹入锐士营粮仓；调咸阳工匠坊三百人、墨家机关师五十人，归嬴振调配；凡锐士营所需军械、楼船、药材，太府寺与兵部不得推诿，优先供给！”

“陛下圣明！”满朝文武齐声应和，声音撞在殿壁上，反弹出震耳的回响。

兵部老臣虽仍有顾虑，却也躬身道：“臣请旨，派户部主事随行，记录远洋开销，确保粮草用在实处。”

始皇准了：“便依冯卿所请。但记住，锐士营远在海外，遇急事可自主决断，不必事事请奏，朕信得过嬴振的分寸。”

嬴振再次叩首，额头抵着金砖，眼眶微微发热。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演武场用五百锐士击溃两千老秦兵时，始皇曾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比你叔叔多了份闯劲，大秦的未来，就该交给敢闯的人。”那时他只当是勉励，如今才明白，这份信任背后，是让大秦走出九州的期许。

赐印仪式结束后，嬴振捧着大印走出咸阳宫，阳光正好落在印面的龙钮上，折射出的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扶苏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兄长，这是我整理的各国风土记，里面记着西域、南洋的部落习俗，或许能用得上。”

嬴振接过竹简，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连某个部落忌讳白色、某个岛屿敬蛇为神都标得清清楚楚，不由笑道：“有劳兄弟了。”

“我已向陛下请旨，待楼船出发时，我要去码头送行。”扶苏望着远方的渭水，眼里闪着光，“虽不能同往，却想看着你们的船帆消失在海天尽头，那定是大秦从未有过的景象。”

两人并肩走下宫阶，正遇上前来的阿福、青禾与墨晓。

阿福手里提着个麻袋，里面装着南洋带回的香料，见嬴振捧着大印，顿时咧开嘴笑，差点忘了右腿的伤，一蹦三尺高：“成了！这下咱们能痛痛快快去南海了！”

青禾抱着她新画的楼船详图，图上用朱砂标着“旗舰‘寰球号’”，见了大印，忙将图纸展开：“公子你看，这是我按十艘楼船设计的编队图，旗舰居中，左右各四艘护卫，遇敌时能立刻结成防御阵形。”

墨晓则递过一个药箱，里面装着防痢疾药丸和急救包的样本：“我已按五百人的量备齐了药品，还加了些治疗热带疮疡的药膏，医书说南洋多蚊虫，怕是用得上。”

嬴振看着眼前的三人，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大印，忽然觉得这方印玺不是沉甸甸的负担，而是汇聚了无数人的力量，阿福的航线图，青禾的楼船，墨晓的药品，还有锐士们磨破的手掌、工匠们熬红的眼，都在这金印里凝着。

“走，去锐士营。”他抬手将大印交给身后的亲兵，步伐坚定，“该让弟兄们看看，咱们要去的，是比六国更广阔的天地。”

锐士营的校场上，五百锐士早已列成方阵，铠甲在阳光下连成一片银海。

嬴振走上点将台，将那方“寰球锐士营”大印高高举起：“弟兄们！陛下赐我等此印，是让我等做大秦的开路人！三个月后，咱们将乘青禾姑娘改的楼船，带着墨晓姑娘的药，按着阿福探的航线，去南海，去更远的地方！”

“愿随公子，开拓四海！”五百人齐声呐喊，声浪惊得天上的流云都停了脚步。

赵虎站在第一排，攥着短刀的手青筋暴起；小柱子年轻的脸上满是激动，嘴唇都在发抖；连平日里沉默的石头，都昂着头，眼里燃着从未有过的光。

嬴振望着这片沸腾的人海，忽然想起始皇刚才的话：“大秦的远洋路，就交给你了。”

他知道，这条路不会平坦，会有风浪，有瘴气，有未知的部落，但只要这些人在一起，只要这方印玺还在，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夕阳西下时，锐士营的粮仓前堆起了小山似的粟米，布匹被整齐地码在库房，工匠们开始调试新造的百炼钢剑，楼船的木料在渭水码头堆成了林。

嬴振站在点将台上，看着那方大印被郑重地放进印盒，忽然觉得，一个属于大秦的新时代，正随着这方印玺的落下，缓缓拉开序幕。

远方的天际，晚霞如燃烧的火焰，仿佛在为即将起航的船队，铺就一条通往寰球的红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