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已短了很多，所以这时候做早上营生的大多已经开始准备着了，尤其是早饭摊位，喷香的米粥、甜糯的糕点正冒着浓浓的热气，吸引着早起工作的路人投去渴望的目光。

很快，这些开门早的摊位门前就都围满了人，这里是金融区的小吃一条街，门店小，堂食的人也不多，他走走停停观察许久，走进一家门店颇为干净的面馆，这里的人相较粥铺少上许多且多是留在店里吃面的客人，他走进去并没有吸引多少注意力，老板娘在柜台后面热情的招呼：“小伙子吃点什么？墙上有菜单！”

他坐在靠墙的单人位置上，仰头认真的读了一遍菜单，决定道：“清汤面，另加一份小菜和牛肉，谢谢。”

牛肉是信息员想吃的，祂蹲在苏术手边，好奇的四处嗅闻，感慨这里味道好香，苏术也低声应了一句，垂着目光打量桌上的花纹。

后厨很快端上来一大碗热腾腾的清汤面，几根青菜、一层牛肉飘在面汤上，另有一小碗凉拌豆丝，他拆开一副筷子，用碗遮挡着别人的视线把牛肉喂给信息员。

【好吃！好嫩啊！】

信息员趴在碗边，目光灼灼的盯着为数不多的切的薄薄的牛肉片，苏术耐心的将肉片卷起来塞到祂嘴里，又问祂要不要喝口汤。

祂也毫不客气，扒着瓷碗边缘把脑袋插进了汤里，猛猛喝了一大口，这才心满意足的仰面倒下，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感慨：【美味！】

【真有这么好吃？】

苏术挑起几根面塞进口中，但他根本不用咀嚼也不用吞咽，入口的东西直接化成能量融进他的身体，什么味道也尝不出，只得露出遗憾的表情。

【很浓的肉香味，我也不太会形容，总之又鲜又香！】

在他们讲话的同时，店里又走进来好几位客人，五张桌子很快坐满，最后进来的是个背着大包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额头全是汗，颇有些狼狈的摘下口罩四处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位置，往里走的脚步就迟疑了一下，老板娘眼尖的发现了他，立刻高声招呼道：“哎小伙子！进来进来！有位置！”

老板娘口中的位置，就是在苏术这张小的可怜的单人桌旁添了一把椅子，那小伙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一边要防止自己背后巨大的背包不撞到任何人，又要躲避其他客人伸出来的腿，过来之后把包往椅子上一放，就不剩什么坐的地方了。

他歉意的朝苏术笑了一下，挠了挠头，有点欲盖弥彰的抬头看起菜单，含糊着对老板娘说：“一碗油泼面，加麻加辣，再来两个生煎包打包带走，麻烦帮我装一份辣椒油。”

“好嘞，稍等哈小伙子！”

老板娘乐呵呵的进后厨去了，小伙子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包，用力往后压了压才给自己腾出一点坐下的地方，苏术根本没抬眼看他，还在和信息员聊着面条的制作方法。

不过这年轻人是个自来熟，等饭期间无聊的很，好奇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开口道：“你好啊，怎么感觉你是生面孔，是新来这里工作的吗？”

苏术抬头，礼貌的笑了一下：“第一次来这边吃饭。”

“哦，这边吃的可多了，而且味道都不错！”小伙子兴致冲冲地点头，随后又稍稍压低声音靠近了一些，“——不过都挺贵的，没有南边那里的小吃街便宜，东西还少。”

南边的小吃街规模小很多，而且离交通站点很远，客流量很小而且客人大多固定，苏术没去过那边，闻言倒是生出几分好奇心：“您有什么推荐的店面吗？”

“哦，你是说南边吗，全都可以上推荐名单！有个黄家包子铺，皮薄馅大，还很便宜，他家还有各种粥，我非常推荐青菜肉末粥，特别鲜而且满满一大碗，免费续满，还有各种小咸菜自助......”

老板娘将他点的面和打包的东西送了过来，他立刻闭了嘴，向老板娘道了一句谢，然后拆开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桌子真的有点太小了，苏术只好收起挡在碗旁的手，把自己的碗朝自己挪动，给这小伙子腾出地方，以防互相碰撞。

信息员挂在苏术衣领口，看着对面吃的风卷残云的年轻人啧啧称奇：【他吃的好香，看的我又饿了。】

【那么，这就叫‘吃得香看的香’吗？】

他想起曾经在于晚容家里吃饭的时候，对方说过这话，当时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一听信息员这么说，才悟到了一点意味。

【可以这么理解吧，】信息员吊下来，抓住碗沿道，【先生，我还想吃】

【都给你了，别浪费】

他拿着筷子做遮掩，让信息员快速解决掉了这一碗面，那碟小菜味道鲜辣，祂吃的很过瘾，意犹未尽的趴在纸巾上打了两个滚道：【先生，我还想跟您出差！】

【这话说的，似乎别人不给你饭吃一样】

苏术勾了勾唇角，用筷子戳了一下祂。

【哪有跟先生在一起这么轻松啊，】祂颇有些苦大仇深的叹了一口气，【普通员工做任务的效率根本不可能比先生高，哪还有时间来吃个早饭啊】

【如果你上报了申请，我看见了会同意的】

苏术很认真的回答，抽出两张纸掩饰性的擦了擦嘴角，起身准备离开，老板娘这时候从柜台后面赶过来拉住他的手道：“哎帅哥，要不要在咱这办个卡？小菜免费，加半份面免费！”

那小伙子在老板娘背后悄悄朝他摇头，挤眉弄眼的表达自己的反对，所以他抿了抿唇瓣微笑着拒绝了老板娘的邀请，快步离开了店里，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大多或背着或拎着公文包急匆匆地走着，手上拿着个纸袋包裹的早餐，顶着风偶尔咬一口。

没什么人注意苏术，他走在人群边缘，很快挤出了这条街，回到公司楼里时，前台的工作人员也刚刚换班，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妆容精致，元气饱满，开心的朝他打了个招呼。

他走过去刷了身份卡，也回了一句早安，然后登上员工电梯，正准备按下关门键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急促的“等等！”，紧随而来的竟然是刚刚在早餐店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