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宫中的守卫大多已经困倦,巡逻的队伍也迟迟没有出现。徐曼与小翠迅速换上粗布衣裳,用颜料将自己的脸涂得黝黑,看上去就像两个普通的乡下女子。她们背起包裹,小心翼翼地走出寝宫。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她们沿着宫墙的阴影,一路避开为数不多的守卫。小翠熟悉宫中的地形,带着徐曼七拐八绕,很快便来到了皇宫的西墙下。这处宫墙相对偏僻,守卫最少,而且墙下有一棵老槐树,正好可以借助树干爬上墙头。
小翠先爬上老槐树,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守卫后,向徐曼点了点头。徐曼随后也爬上树干,在小翠的帮助下,轻松地登上了宫墙。墙下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寂静无声。
“陛下,小心!”小翠轻声提醒道。徐曼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纵身从宫墙上跳了下去。小翠紧随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两人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立刻钻进小巷,一路狂奔。
出了小巷,便是京城的街道。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她们不敢停留,沿着街道一路向南,朝着京城的南城门跑去。南城门是离舞阳郡最近的城门,也是她们逃亡的必经之路。
来到南城门下,城门早已紧闭,门口只有两个守卫在打盹。徐曼与小翠躲在一旁的阴影里,焦急地等待着。她们知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到时候城门一开,她们就很难再出城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似乎有一队人马正在向这边赶来。徐曼与小翠心中一惊,知道情况危急。小翠眼疾手快,拉着徐曼躲到了城门旁的一个破旧草棚里。城墙上是不能上去的,那里有巡夜的士兵来回走动着,上去就会被发现。
马蹄声越来越近,徐曼从草棚的缝隙中望去,只见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马重阳的亲兵统领。徐曼心中暗叫不好,难道是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好在那队骑兵只是在城门下停留了片刻,便又疾驰而去,似乎是去执行其他任务。徐曼与小翠这才松了一口气,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衫。
等骑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徐曼与小翠立刻从草棚里走了出来。小翠四处看了看,发现城门旁有一个狗洞,足够一个人钻过去。她眼睛一亮,对徐曼说:“陛下,我们从这里钻出去!”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徐曼点了点头,弯腰钻进了狗洞。小翠紧随其后,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钻出了京城的城墙。
出了京城,两人不敢停留,一路向着南方狂奔。夜色浓重,寒风刺骨,她们的脚步却丝毫不敢放慢。她们知道,马重阳一旦发现她们逃走,必定会派大量人手追捕。果然,就在她们逃出京城不到两个时辰,身后便传来了马蹄声和呼喊声:“陛下,您快回来!马将军有令,请您即刻回宫!”
徐曼与小翠心中一紧,跑得更快了。她们沿着乡间小路,一路向南,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追兵追上,小翠突然停下脚步,对徐曼说:“陛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分开走!您继续向南,去许州郡等我,我引开追兵!”
“不行!”徐曼坚决反对,“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陛下,没时间了!”小翠推了徐曼一把,语气急切,“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逃出去。您一定要保重,奴婢定会想办法赶到许州郡与您汇合!”
说完,小翠便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陛下在这里!快来追我啊!”追兵果然被小翠引走了,马蹄声渐渐远去。徐曼看着小翠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眼中含泪,却不敢停留。她咬了咬牙,转身继续向南跑去。
寒风依旧凛冽,夜色依旧浓重。徐曼独自一人,行走在荒凉的乡间小路上。她不知道小翠能否平安脱险,也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但她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只要能赶到舞阳郡,找到李大壮,她就一定能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惩治那些背叛她的人。
她紧了紧背上的包裹,加快了脚步。许州郡的方向,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知道,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她绝不会退缩。为了自己,为了小翠,为了那些忠于她的人,更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她必须坚持下去,直到见到李大壮的那一刻。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刚出虎口又即将落入狼口,前面山道上隐藏着的几个山贼早就瞄上她了,就等着她掉入路面上挖好的陷阱中。
寒风的余威在午后的山道上愈发肆虐,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冠,在布满碎石的路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却带不来半分凉意。徐曼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抬手胡乱擦了把脸,掌心的粗糙布料磨得脸颊生疼,却顾不上丝毫矫情。
身后的山林寂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枝叶被蹭动的沙沙声响。徐曼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头张望。马重阳那个人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此人阴险狡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自己和小翠逃出来以后,他们后面就发现了,追兵也很快赶来,自己和小翠分道而行,自己安全了,可是小翠现在怎么样了?
可这十几天来,马重阳的追兵如影随形,前几日在清风岭的那场厮杀还历历在目。若不是自己拼死搏杀,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此刻她孤身一人,身上的佩剑在混战中遗失,仅剩下腰间一把防身的短匕,还被汗水浸得有些发滑。“马重阳,你若敢追来,我定与你同归于尽!”徐曼在心中默念,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脚下的步伐愈发加快,朝着山势险峻的南方疾奔。
她所选的这条山道极为偏僻,路面狭窄陡峭,两侧是茂密的灌木丛和陡峭的岩壁,据说鲜有人迹。徐曼本以为这样能避开马重阳的伏兵,却不知这荒山野岭之中,除了追兵,还有更致命的危险在潜伏。
行至一处拐角,路面突然变得平坦了些,只是地上的杂草被人刻意踩踏过,隐约露出些许松动的泥土。徐曼心中微动,常年习武的警惕性让她放慢了脚步,正要仔细查看,身后却突然传来几声隐约的异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不好!”徐曼心中一紧,以为是追兵赶至,来不及多想,脚下猛地发力,朝着前方疾驰而去。可就在她一脚踩上那片平坦路面的瞬间,脚下的泥土突然塌陷,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向下拖拽。
“陷阱!”徐曼惊觉过来,身体已然悬空。她反应极快,腰间猛地发力,试图借力向后跳回,同时右手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短匕。可还没等她稳住身形,一道黑影突然从头顶落下,紧接着,一根粗如手臂的麻绳便死死套住了她的脚踝,巨大的拉力让她重心失衡,重重摔在陷阱边缘的地面上。
“哈哈哈!中了老子的埋伏,看你还往哪儿跑!”一阵粗犷的狂笑从山道两侧的灌木丛中传来,紧接着,数几十个手持砍刀、面目狰狞的大汉蜂拥而出,将徐曼团团围住。这些人身穿破烂的粗布衣裳,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刀疤,眼神凶狠,浑身散发着一股匪气。
徐曼挣扎着想要起身,脚踝上的绳索却被越拉越紧,勒得她骨头生疼。她咬着牙,借着起身的力道,猛地将手中的短匕朝着最近的一个山贼刺去。可那山贼身手颇为矫健,侧身一躲便避开了攻击,紧接着一脚踹在徐曼的肩头,将她重新踹倒在地。
“还敢反抗?”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独眼大汉,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眼神阴鸷地盯着徐曼,“把她给老子捆结实了带回山寨,别让她耍花样!”
几个山贼立刻上前,夺走了徐曼手中的短匕,用更为粗壮的麻绳将她的手脚牢牢捆住,连手腕处都勒出了深深的红痕。他们翻遍了徐曼的行囊,将里面的干粮、水囊以及几块黄金搜刮一空,甚至还粗暴地扯断了她颈间的玉佩,那是父母留给她的遗物。
“大哥,这小娘们身上还有值钱的东西啊,竟然还有黄金。”一个瘦猴似的山贼翻完行囊,咧着大嘴说道。
独眼大汉也就是山贼的三当家,目光在徐曼身上扫过,见她虽衣衫褴褛、满面尘霜,却难掩清丽的容貌和纤细的身段,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淫邪之光:“急什么,这小娘们长得不错,带回去洗干净了,正好给老子做压寨夫人。”
徐曼气得浑身发抖,怒视着三当家:“无耻之徒!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从了你!”“哟,还挺烈。”三当家冷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徐曼的脸颊,语气轻佻,“老子就喜欢烈的,等带回山寨,有得是办法让你服软。”说罢,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押着她,回寨!”
两个山贼架着徐曼的胳膊,强行将她拖拽起来。徐曼的脚踝被绳索勒得剧痛,脚下的碎石又硌得她生疼,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心中却充满了绝望。前有追兵,后入贼窝,这一次,她恐怕真的难逃厄运了。
山寨建在这座山的山顶,依山势而建,东、南、西三面皆是峭壁,只有北面一条狭窄的山道可通,可谓易守难攻。徐曼被押着一路上行,只见山寨外围设有哨所,墙体由巨大的石块垒砌而成,上面设有垛口和观察孔,防御极为严密,显然是经营了多年的老巢。穿过仅供一人通过的石门,便进入了外寨,这里散落着十余间石屋,应该是普通山贼的居所,不少山贼正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见三当家押着一个女子回来,纷纷投来好奇又猥琐的目光。
“三当家,这是哪儿掳来的美人啊?长得可真俊!”“恭喜三当家,贺喜三当家,终于抱得美人归了!”面对手下的调侃,三当家得意地大笑起来,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徐曼。他让人将徐曼带到一间石屋,扔给她一套粗布衣裳,命令两个女眷将她清洗干净。
那两个女眷也是被山贼掳来的,见徐曼神色倔强,眼中满是同情,却也不敢多言,只能小心翼翼地帮她解开绳索,打来清水。徐曼看着水中自己憔悴的倒影,想起师父的惨死和大师兄的牺牲,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她本想趁机反抗,可转念一想,自己手无寸铁,周围全是山贼,贸然行动只会得不偿失,不如先隐忍下来,再寻逃脱的机会。
清洗过后,徐曼换上干净的粗布衣裳,原本的尘霜被洗净,露出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庞,柳叶眉,杏核眼,虽面带泪痕,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三当家得知后,迫不及待地闯了进来,看到徐曼的模样,眼睛都看直了,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打量。
“老子没看错,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三当家搓着手,一步步朝着徐曼逼近,“小美人,从了老子,以后在这山寨里,老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在外颠沛流离强?”徐曼往后退了几步,紧紧贴住墙壁,眼中满是戒备:“你别过来!否则我就撞死在这里!”
“哟,还敢威胁老子?”三当家不屑一笑,猛地扑了上去,想要将徐曼抱住。徐曼早有准备,身体猛地一侧,避开了他的扑击,同时抬起膝盖,狠狠顶向三当家的腹部。三当家猝不及防,被顶得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
“敬酒不吃吃罚酒!”三当家恼羞成怒,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再次朝着徐曼扑去。徐曼虽失去了武器,但自幼习武,身手颇为灵活,凭借着轻灵的身形,在狭小的石屋内与三当家周旋起来。她时而躲闪,时而出手反击,招招都攻向三当家的要害,逼得他一时之间竟无法近身。
可徐曼毕竟被捆了一路,又一天多没吃饭,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几个回合下来,便气息不稳,动作也慢了几分。三当家抓住机会,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狠狠按在地上。“小贱人,老子看你还怎么反抗!”三当家面目狰狞,伸手就要去撕扯徐曼的衣裳。
徐曼拼尽全力挣扎,口中不断咒骂着,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缝里都渗进了泥土。她深知一旦失身,不仅对不起李大壮,更无颜再活在世上。就在这危急关头,她猛地低下头,狠狠咬在了三当家的手腕上。
“啊!”三当家吃痛大叫,猛地甩开徐曼的头,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深深的齿痕,渗出血来。他又气又怒,扬手就要朝徐曼打去,却被闻讯赶来的手下拦住了。“三当家,息怒啊!要是把美人打坏了,岂不可惜?”
三当家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徐曼:“好,好得很!既然你不识时务,老子就成全你!把她给老子关到后山的山洞里,饿她几天,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