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病重,一直卧窗不起,不曾出过门,不曾听到下人回禀说三殿下找过我。”一句话说的并不顺畅,带着咳血后的沙哑,“要不让阿力将门房请来问问?”
“不不不,那倒不必。只是想问问烈少主可有什么地方能提供我们去找的?”
玉王府一直有人监视,苏顽来没来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用问苏瑾也知道。
听苏顽的近卫说当晚苏顽赌了一夜快天亮才回府,当时从上轿到进王府都好端端,结果第二天就不见了人影。屋外的侍卫也没瞧他出来,更没人进去,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他带我去的地方倒不少,如城东的妙音阁,那里有一位妙龄女子唱歌如黄莺甚是好听,花香怡的花魁殿下也颇为喜欢,还有城西的翠红院,城南的金羽轩、金玉堂、金满楼、金衣裳、城北的······咳咳咳。”
羽一口气报了十几家妓院和青楼,还报了几家赌坊,直到咳嗽不止方才停下,显然还没有报全的,直听的苏瑾忍不住摇头。
他知道自家弟弟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喜欢流连花丛,只是没想到如此放浪形骸,怪不得皇叔刚回京城就狠狠教训了烈少主,那恐怕是恨铁不成钢的责罚吧!
“不用说了······。”见羽咳完还想继续,苏瑾瞧他嘴角边挂着血珠,咳得冷汗直冒,便立马制止了他。
其实羽说的地方官府的人都找过,都没发现。毕竟苏顽带羽去的地方苏顽的随从自是熟识不过,但无一例外的都没有找到。
“不知能否请少主帮忙寻找?”苏瑾自知这话突兀,但有些话当问还得问,于是在羽稍作喘息后苏瑾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同时非常诚恳地加了一句,“毕竟烈火堂门路众多,找个人应当不难。”
“殿下说笑了,烈火堂在北历岂有什么门路,要不然我这少主又岂会这般不招人待见······。”羽没有说自己如今就是笼中鸟被人监视,而是一脸惆怅道,“再说了什么醉仙居、霓虹苑,当初都是令弟带着去的,您可以问问他身边的人,我此前可有去过?”
“是是是,这事确实如此,只是我三弟突然失踪······。”苏瑾眼睛瞄着羽,手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就着茶杯含糊道,“就怕有心人有意为之。”
苏瑾说的这个有心之人就是烈辰,毕竟苏顽的突然失踪是在皇叔被打入大牢后,这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当然不止他,就是上至父皇下至衙门都这样怀疑,只是没有证据,谁也不敢当面质问。毕竟在皇叔入狱的当天宫里就封锁了消息,他们不相信这事会这么快传到烈辰耳朵里,尤其烈辰此时此刻的态度与之前接触时一样不亲不疏毫无变化,让他看不明白。
“那就得去问问三殿下身边的人,殿下平日里可有得罪什么人没有?”羽将话又丢了回来。
苏瑾颇为尴尬,他想发难又不行。毕竟人家说话的语气平和,眼神关怀,一点不像作假,尤其再配上那副憔悴的容颜让他好多话到了嘴边只得吞下。
苏瑾犹豫着没有开口,一杯一杯喝着眼前的热茶,使得屋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凝固,多了几分没来由的寒意。
凤夫想开口,结果羽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
“自从玉哥哥回京后我再不敢去那些地方······你不知道他那日有多生气······那之后还总命人看着我。”羽略感委屈地将眼神瞧向窗外,好似想起了那日被打的事,心下一急再次咳嗽起来。咳了好久之后才又攥着带血的帕子指了指外面的天气道,“如今天寒地冻的,他恐怕连青厥寺都不让我去了吧!”
羽埋怨的话带着少年人的不服,但听在苏瑾耳朵里却不是这么回事,摆明了意有所指,所以根本不敢接这茬,反而是凤夫在羽有意无意提到青厥寺后忙出言打断,算是帮了苏瑾。
“少主应当保重身体,毕竟身体才是根本,身体好了哪里不能去呢?”凤夫随后又转向苏瑾,“少主如今病重,让他帮忙找人显然太过为难,殿下不如再找其他人从旁协助。”
苏瑾此前故意不接羽的茬是怕羽突然询问苏浩的去向,怕自己说不得假话,如今凤夫递来梯子自然顺杆爬了,他看了眼阿力道:“本王确实有失考量,难为少主了,不如就······。”
苏瑾话没说完,羽突然打断道:“夫子说笑了,府里如今能从旁协助殿下的人除了我没有别人”
羽怎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身陷囹圄,一个苏浩已经足够,再容不得其他,不禁有些生气道:“同三殿下出去大多都是偷摸着去的,府里根本没人知晓,为此后来还遭了玉哥哥一顿毒打。若说真要从旁协助也只有我······若殿下不相信不如干脆将我绑了去,反正将死之人临死之前能帮上忙也算死得值了。”
说罢,羽似是委屈无处宣泄再次咳嗽起来,这次比此前的几次都要厉害,咳着咳着便要昏过去。
“来人,快来人那!”苏瑾和凤夫都慌了,尤其凤夫眼见不好,忙上前把脉。这不把脉不知道,一把脉狠狠吓出一身冷汗。
阿力同样吓得不轻,鬼哭狼嚎着跑去找毒姑圣去了。
“怎么样?”眼见凤夫的手剧烈一抖,脸色铁青一片,苏瑾忙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什么情况?”
凤夫原本以为羽此番病倒是假装的,可如今把了脉才知道急火攻心下的羽身上毒已经开始侵蚀心脉,确实活不了多久了。可他不相信这是真的,早在知道他深重剧毒后他就时刻关注着他的身体,在青厥寺时更是给他服下了保命的药汤,想着若是能控制住羽身体里的毒素,哪怕一点点也好,结果没想到羽的病情加重了,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