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管家未等羽开口便协众人退了出去，只留阿力和石头，一个准备洗漱用品，一个守在门外。

羽看着屋内的摆设，一件件，一个个，果真如管家所说的一样没有变，还是老样子。甚至连摆放的方向都是他走时的模样，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后来他又去了书房，发现书房里的东西倒是多了不少，入眼之处的墙上明显多了一幅画。

画里画着一个少年在一个雨夜里突然回眸的一瞬间，眼睛通红，哪怕被雨幕遮挡也遮盖不住眼眸里的不舍和痛楚。

这是一双失神的眼眸，像极了一个人。

脑海中画面翻飞，羽突然发现那竟是自己离开墨园时的一次回眸。

画里，少年的脸被夜雨遮挡看不清楚，可那双眼睛分明是他。

羽哭了，看着画泪流满面。终于将心里久久无法释怀的怨念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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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道羽回来了，宫里传出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便通知了阿力和石头。可他不便现身，只得等第二日一早乔装一番后前来。

多年来宋没有要紧的事不出入玉王府，毕竟玉王府外有虎啸堂暗哨蹲守，一旦引起他们的注意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现，和殿下之间也都是消息传递。但羽不一样，他不是地府的人，对地府的联络方式不甚了解，别人与他接触又不放心，于是便自己来了。

玉王府每隔三日都会有人送新鲜蔬菜上门，宋时常打扮成送菜的人前来，今日也是一样。

羽看到宋的时候就是一副小老百姓的模样，一顶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衣服虽不破旧却早已洗得发白，一条裤子膝盖处打着补丁，裤腿卷着，一双满是泥泞的鞋子······。

“小公子，你还好吧！”一个月未见，宋一进屋便忙上下检查他的身体。

“好着呢！师父放心。”宋来时，羽正在用早膳，他一面握住宋的手，一面唤人给宋准备碗筷，但宋拒绝了。

“我吃过了，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事。”宋拉开椅子在羽身旁坐下。

羽立即放下筷子，一面给宋倒茶，一面道：“师父来的正好，我有事正想同你说。”。

“什么事？”宋拿起茶杯一口喝尽，确实渴了。

“师父可了解凤夫这个人？”

“查过，六年前，殿下回京时命我查过，但没查出什么可疑之处。”

“坊间说他进宫时不过十岁，这是真的吗？”羽不解一个十岁的孩童如何能讨一个子嗣颇多根本不愿多看子女一眼的苏丙突然对同为孩子的凤夫疼爱有加，十几年如一日，实在说不通。

“传言娈童。”宋接过羽再次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淡淡道，“据说此人长得非常漂亮，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

“可在此之前苏丙早已妻妾成群，一直很正常，直到凤夫进宫，这难道不奇怪吗？”

“殿下也曾觉得奇怪，毕竟殿下的母妃当时非常受宠，结果突然被一个孩子抢了恩宠，是谁都想不通的，可问题是人家确实是后来唯一一个被先皇独宠之人。”

“玉哥哥的母妃当年是如何死的？”这个问题羽藏在心里多年，一直没敢问，如今苏浩不在便坦然问了。

宋想了想道：“事情的原委我也不大清楚，只听教父曾经提过一嘴，说殿下母妃有段时间和先皇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就被赐死了。只是不巧的是殿下当时正放学归来，亲眼目睹了亲娘的惨状。苏丙担心殿下怨恨，遂将他贬去了南疆。记得那时的殿下不过七岁。不过为了弥补他，先皇并未让娘娘身边的老人陪葬。”

“知道娘娘是因为什么事被赐死吗？”听到苏浩亲眼目睹娘亲惨状的时候，羽的内心瞬间掠过一丝疼痛。他没想到他的玉哥哥居然同他一样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我记得教父查过，也问过娘娘身边的老人，但没人知道。”见羽脸色难看，又一口饭没吃，心事重重，宋突然一改严肃笑着调侃道，“怎么？你莫不是把我比作神仙了，不吃饭光听就饱了。”

“呵呵呵······。”羽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有些难受。他想起在南疆与玉哥哥初识的画面，心里突生些许悲鸣。可眼下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而是要查清凤夫的来历，于是深吸一口气道，“凤夫进宫后宫里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吗？在我们回京之前。”

“怪事？”宋沉吟了一会儿后道，“那时地府还没有如今规模，宫里没有耳目，有一件事后来想来确实有些蹊跷。就是太子苏琮一直蒙太上皇器重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赶出了宫。之后十五皇子苏孟入主东宫，很快先皇后——苏琮的母亲也是在那一年病逝了，不久十五皇子生母梁贵妃上位。”

“这么巧？知道当时宫里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反正殿下回京后我们也曾查过，可当年知道此事的太监宫女都被赐死了，根本无从查起。”

“我听说这次苏琮进城第一时间杀了梁皇后娘家全族，可是真的？”羽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当时被苏琮软禁在宫里时他曾听宫女和太监私底下谈论过此事。如今想来，总觉得苏琮这次杀梁家人似乎有些操之过急。

“满门被灭，无一活口。”宋沉吟片刻后道，“苏琮的兵马冲进城时有一队人马直接杀到了宰相府，随后皇后娘家满门被屠一个不留，连襁褓中的孩子也没放过。”

“看来苏孟和苏琮之间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若杀苏孟和皇后急了点倒无可厚非，毕竟是皇位之争。可皇后娘家人何必如此急于灭门，这若说其中没有私愤任谁都不会相信。

“很有可能，只是这事恐怕无从查起。”

“为什么，难道皇后娘家人就没有远嫁的女儿？”羽猜想远嫁的女儿中或许有知道此事又逃过一劫的。

“皇后入主东宫后，苏孟一个远方堂姐却有被封过公主远嫁西域和亲的，只是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