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好几年没登过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一时兴起，她打开应用商店，重新下载了唱吧。安装完成，点开那个熟悉的红色图标，输入账号密码。

密码没变，还是9798011622，两个人的生日拼起来，她设的，樊振东也从来没改过。

登录成功，界面跳转，加载出那个古早味很浓的主页。

背景还是她当年设置的阿狸壁纸，红白相间，现在看来有点土。头像是两个人各占一半屏幕的半张脸的合照，应该是2016年拍的，那时候她还留着半长不长的短发，樊振东的脸也比现在青涩很多。

她往下滑，点进歌曲合集。

列表很长，大部分是樊振东录的，她一首首往下翻，看到熟悉的歌名：《十年》《倾城》《陀飞轮》《未来的自己》……

翻到最下面，她愣住了。

最近一首，2016年1月16日零点，《爱情转移》。

配文是：十八岁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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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21日清晨，天还没完全亮，东边的天空泛着鱼肚白。

运动员在天坛公寓楼下集结，准备出发去机场。

大巴车已经等在门口，行李箱堆在车边，工作人员正在清点人数。

尚青云穿了身红色队服，背着运动包，站在人群里。

她昨晚没睡好，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时头有点疼。

樊振东站在她旁边，正在跟马龙说话。两人声音很低，她听不清内容，只看见马龙点了点头。

水瓶男真不记仇。

“人都齐了吗？”有领导在喊。

“齐了齐了。”

“上车吧，准备出发。”

人群开始往大巴车移动，尚青云跟着往前走，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樊振东坐在她前面一排，也靠窗，坐下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说：“困就睡会儿。”

“嗯。”尚青云应了一声，把头靠在窗玻璃上。

车开了，驶出训练局，上了环路。清晨的北京车还不多，路很通畅。

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街角，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

飞机是上午十点的，到机场时离起飞还有两个多小时。

办完登机手续，过安检，在候机厅等着。

尚青云什么也没吃，早上起来就没胃口，现在坐在椅子上，觉得有点晕。

她闭着眼，听见周围有人在聊天，有人在玩手机，还有小孩的哭声。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像隔着一层水传进耳朵里，模糊不清。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手指修长，掌心向上，上面是块巧克力。

意料之中的，是樊振东。

尚青云沉默了一会，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纸，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一点苦，是黑巧。

“吃了吧，”他的声音很轻，“看你是不是有点低血糖。”

“嗯。”尚青云应了一声，把剩下的巧克力吃完。

樊振东没再说话，手收了回去。

周围还是很吵，但她觉得稍微好受了一点。

登机广播响起，人群开始排队，尚青云站起来，背上包，跟着队伍往前走，经过樊振东身边时，他侧身让她过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其实都很紧张。

飞机起飞时是北京时间上午十点二十三分，尚青云靠窗坐着，看着地面越来越远，房屋变成积木，道路变成细线，最后一切都消失在云层下面。

空乘开始发放餐食，她要了杯水，没要吃的。

樊振东坐在她旁边，也要了水，然后戴上眼罩，似乎准备睡觉。

尚青云看着他的侧脸，看了几秒，然后转回头，望向窗外。

云海在下方铺开，无边无际，白得晃眼。

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落在她手背上，暖暖的。

她伸出手，让那束光停在掌心，看了很久，然后握起拳头。

拳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