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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樊振东】野草 > 杜塞尔多夫

杜塞尔多夫(1 / 2)

 五月,杜塞尔多夫。

尚青云坐在观众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矿泉水瓶的标签。瓶身上的水珠滚下来,在她深蓝色的队服裤子上洇开一小块深色。

场上,樊振东正和马龙缠斗。比分咬得很紧,但她看得出来,樊振东的状态不对。

不是技术层面的失误,也不是体力问题,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被什么东西无形绊住了手脚的滞涩感。

他的移动依旧迅捷,击球依旧有力,但好几个关键球,明明是他最擅长、也最该上手发力搏杀的时机,他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更为保守的回摆或控制。

那种瞬间的犹豫,在他身上是极少见的。

他的球风向来以果断、甚至带着点不管不顾的狠而著称,就像他这个人,认准了目标,便一头撞上去,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场上一阵小小的骚动。马龙一个极刁钻的回头球,樊振东飞身去救,球拍堪堪碰到球,却没能过网。

尚青云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今天……”陈梦也看出来了,话说了半截,没往下说。

“嗯。”尚青云应了一声,拧开瓶盖灌了口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去一点莫名的烦躁。

她来看男队比赛,理由冠冕堂皇:学习先进技术,尤其是男子化的凶狠打法。

队里谁都看得出来她打法更偏男队,凶猛,不讲理,一板过是家常便饭。

李隼有时候看着她打球,会半是欣慰半是头疼地念叨:“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比小子还狠?”

所以她心安理得地坐在观众席,做樊振东的头号球迷。

只是今天这个头号球迷,当得有点心塞。

那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不仅仅是在场上的他,也蔓延到了场下的她。

是他脚伤的反应?还是最近加练新技术导致的手感紊乱?或者是……心理包袱太重了?

临近大赛,外界对他的期望值水涨船高,那种无形的压力,她多少能体会一些。

决胜局,樊振东最终还是输了。最后一个球落地,他站在原地,低着头,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砸在胶皮上。

场馆里掌声雷动,大部分是给胜利者的,也有一部分夹杂着惋惜,给他的。

尚青云看着他把球拍放在球台上,走过去和马龙握手,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女队该撤了,大巴在外面等着,尚青云跟着人群往外走。

快到通道口时,她听见丁宁似乎无意地跟刘诗雯提了一句:“小胖啊……刚听那边记者说,采访的时候没忍住,抹眼泪了……”

尚青云的脚步顿住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不疼,但一种沉闷的、酸涩的胀痛感迅速弥漫开来,堵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几乎没怎么思考,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下意识地扯住前面刘诗雯的衣角,“枣姐,你们先走,我……我东西好像落里面了。”

刘诗雯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询问。

尚青云挤出一个笑:“很快,找到就回来。”

没等刘诗雯再说什么,她已经猛地转身,像一尾灵活的鱼,逆着散场的人流,有些艰难地又钻回了那片尚未完全平息的热浪与喧嚣里。

脚踝很给面子,没有在这个时候闹脾气,让她顺利地回到了场馆内部。

男队更衣室的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和物品碰撞声,她不敢进去,也不知道进去该说什么。

难道要拍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下次再来”?

这种话苍白得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在更衣室门口那片相对安静的走廊里徒劳地转悠了两圈,像个找不到家的幽灵,与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和零星走过的队员格格不入。最后实在没地方去,干脆靠着墙根,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地面冰凉,透过薄薄的运动裤传来。

也许是这几天担心樊振东的状态没睡好,也许是刚才看比赛精神太紧绷,这么一坐下,困意竟然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她头一点一点,最后抵在膝盖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了,动作很轻。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的黑黄色队服衣角,然后是樊振东有些低垂的、带着疲惫的侧脸。

他学着她的样子,也把自己蜷缩起来,手臂抱着膝盖,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类,正在独自舔舐伤口。

尚青云没动,依旧保持着歪头靠膝的姿势,“你哭过啦?”

身边的人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然后是很轻的一声,带着明显的鼻音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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