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这话的意思不知道曾毅听懂了没,但是,曾毅却注意到了老头这段话里的突然二字。
这年头虽然没什么先进的仪器,但是,太湖大水,肯定不是突然发生的,不管是天降大雨还是河道堵塞,这都需要一个过程。
至多,是这个过程有些快,百姓来不及转移,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突然。
“老人家,这次大水官府没提前贴出告示吗?”
曾毅皱着眉头询问:“官府总不会没提前看出征兆吧?”
“看出来了,咋没看出来?咱们那好多渔民都看出来了。”
提起这茬,老头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愤怒,两只胳膊不停的来回比划着:“连续几天的暴雨,太湖的水一直往上去,河道还都堵了不少。”
“咱们原本好多人都害怕的,都想跑,可官府不让啊,官府说没事,不让跑,谁跑了,抓住了就打。”
“还抽了不少人去挖河道,挖土垫高太湖的周边。”
“可这速度哪能赶得上老天爷下雨的速度啊。”
“都是官府那帮天杀的害了咱们啊。”
百姓们的心思其实都很单纯,谁对他们好,他们能感觉出来,谁害了他们,他们也能感觉出来。
这次,若非是官府拦着,一开始就让他们逃,哪能像现在这样,一家人死了多半。
“官府这是做的不对。”
曾毅苦笑,就算是要苦力挖河道,垫高湖岸,可也该提前安排百姓转移,以防万一啊。
“你们那河道什么时候堵的啊?是这次大水之前的暴雨给冲下去的泥沙堵住的吗?”
曾毅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就算是有暴雨其实也不可怕,只要河道通畅,大水出现的几率很低。
“不少年了吧?”
老头侧脸看向了旁边他的儿子:“你还没成亲的前两年好像开始就堵了,然后官府就没在管过。”
“是和香梅成亲以后。”
老头的儿子记性很好,对这记得很清楚:“和香梅成亲的银子还是那个时候捕鱼赚来的,后来河道堵了,也浅了不少,没什么大鱼了,咱家那个时候彻底不捕鱼的。”
“那个时候堵的啊。”
老头神情有些恍惚,双眼甚至有些迷茫:“三年了吧?”
曾毅双眼猛的闪过一道精光,三年,这个数字对官员而言,估摸着都很熟悉的。
外放的地方官,三年一任,回京进行考核,这是为了防止地方官员在为官地方胡作非为等等。
而今年是官员大考之年,三年,恰好是这一任湖州那边的官员新上任的时候。
如太湖这种重要湖泊的河道,每年朝廷都有下拨银两让下面官员安排进行河道清理的,为的就是怕出现如这次太湖大水这样的情况。
只不过,这种银两到底用没用在正地方,可就没多少的监督了。
现在看来,太湖这三年朝廷拨下来的清理河道的银两肯定是被贪了,这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本章完)